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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像不像我们家当初丢了那个孩子?”但许愿总是不灵的,命运跑得永远比愿望快一步。胡杨死死抓着银裴秋的衣服,双手抖着抓不住,就用牙咬着银裴秋的领子。他住自己的哭声,可眼泪却控制不住,如同陡然暴雨,山洪冲垮了最后一道防线。

银裴秋瞄了眼桌上的资料,“女”这两个血红的字眼刺得他眼睛疼:“没有人会知道。”

“我……不是羞她是女,她是我妈。”

“对不起。”因为家里有个孩子要养,女人哭着求嫖客给钱的样子,胡杨几乎都能想象出来。那张漂亮的脸早失去了往的光泽,被生活折磨到目沧桑,衣衫不整跪在地上,扒着嫖客的子嚎哭:“大哥,你不能这样啊,我的孩子没有饭吃了,你给我点儿吧,五都行啊!”出卖体都这么廉价的年代,再谈又有什么意思?

“现在这个年代,也是一样的。”银裴秋无力地拍打着胡杨的后背,闭上眼睛深了一口气,“对不起。”他以为一个人必须先知道自己是谁,所以才会嘱托干青山帮忙查胡杨的亲生父母。银裴秋封了个十万的红包,那红包现在就躺在他衬衫口袋里,可里面的支票应该早被胡杨的眼泪浸了。那孩子哭得好像快断了气,像只野兽一样咬着银裴秋的肩膀,发自己的不甘和怒火,胡杨问了句为什么,可是银裴秋答不上来。

为什么?他心里也有一万个为什么,但本无法找到答案。为什么生活总是那么不尽如人意?为什么人总是那么不幸福?为什么总有苦闷,总有意难平?为什么自己不能够表达自己的意愿?为什么沉冤等不来一场洗罪名的雪?

为什么胡杨这种孩子,会有这么惨烈的人生?

那时候自己在做什么呢?银裴秋想,自己大概是一个人坐在空的家里,听着母亲对着电话又叫又骂,不知道是哪个女演员又爬上了银建的。十几岁的自己第一次萌生了想当导演的念头,他告诉自己一定不能跟父亲一样,一定要拍出好电影,绝不越雷池半步。

命运大概以鲜血画出了一条红线,在那个漫天飞雪的夜里,红线的一头被风卷起,从哈尔滨飞到了北京城。

“你知道我在写的本子吗?”银裴秋找不出安的话,“胡杨,别哭了。”是巧合吗?那个剧本就取自于东三省下岗,主角是个被人遗弃的孤儿,回到哈尔滨寻。如果他想说能不能把胡杨的故事搬上银幕,现在会不会显得不近人情?

但胡杨并没有指责什么,他抬起头来笑了笑:“我知道,电影是你的命。哥,想拍你就拍吧。”胡杨低头撞了撞银裴秋的肩膀,“痛不痛啊?我给你咬出血了吧?”

“不痛。”银裴秋把胡杨按进自己怀里,低声说,“疯一次吧。”第四十三章两碟儿蒜炒仙子,一捧水煮花生,一打啤酒脚边放,茶几正中一锅小龙虾还在汩汩地冒泡。沙发上正看球赛的胡杨整个跟刚才判若两人,他叼着个龙虾脑袋就嗷嗷地捶腿大笑,捶得是沙发上一个印子,腿儿上一个印子。银裴秋烟了两个发现胡杨不叫了,侧头一眼,那死龙虾的钳子正准夹在了胡杨的嘴皮上。

他无奈起身一捏,顺带酱汁的嘴,放到自己手指:“说你什么好……”

“我说你有洁癖会不会不太好?”胡杨哼笑一声,看银裴秋逐渐僵硬,自己纸擦了把手去给来人开门,“应哥!

…周,周哥?您也来啦。”周白陶鞋都没,他还是那一身西装,银丝边儿眼睛泛白光。走进屋也没给胡杨几个好脸看,他左手一抬,谢应就毕恭毕敬抵上一沓文件,下一秒这文件劈头盖脸就甩在了银裴秋脸上:“你忘了肖华是怎么进去的?你还敢递假剧本?”懵,胡杨完全是懵的。他出自本能把银裴秋从纸堆里扒拉出来,想按住肩膀让银裴秋别打人,一转头却看到他颓丧地拎起酒瓶喝了口:“我能怎么办?”

“小伙汁,看球赛啊?”谢应笑着把胡杨抓过去,贴着他耳朵小声说,“你导演哥哥在干傻事,打一打就清醒咯。”胡杨拿起水煮花生咬得汁水四溅:“放,不能打。”周白陶没空管这边儿的事,只顾着从包里翻出几张打印纸:纸上赫然是二手房车易广告。他居高临下睨着银裴秋的脸,看到胡杨想上来,一脚就给胡杨踢了过去。还好谢应护得及时,脚落在他自己脚背上,嗷嗷直喊疼:“周老师杀人了啊!”

“拍个电影多大点事儿你至于吗周哥?”

“多大点儿事?”

“多大,一点事!”周白陶扯起银裴秋的衣领,嫌恶似的看着上面的牙印,“不是老子那天去陪寰宇的老板吃饭,我还不知道你敢去跟别人签对赌协议啊?卖了你这套房,卖了你的车还不够?你还要多少钱?不能拉赞助?”那边儿正吵着,胡杨才从谢应嘴里听出了对赌是怎么一回事。白话来说就是返利协议,我给你出三千万,你必须保证八千万票房才不算亏,没有的话就得赔到倾家产。很多缺乏资源或者路径的青年导演到绝路就会选择签对赌,赔不起那就只有一条路——自杀。

如果要按照银裴秋的想法,他这部即将拍的电影预算至少要八千万,二手房急转出去顶多两三千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