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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三口热热闹闹吃了个团年饭。
吃过饭又转战到沙发上,冉心和舒华山本来还打算守岁的,但累了一天,还没到十一点就困得不行,一人给了舒越一个大红包就回房间睡了。
舒越跟着舒华山喝了几杯酒,人有点晕乎,回卧室放好父母给的红包,又从柜子里拿了一个厚厚的新红包,套上羽绒服出了门。
-除夕夜,大多数人都习惯守岁,辞旧岁,新年。
嘉城北区基本上家家户户都灯火通明,而嘉城南区却只有零星的几户亮着,舒越现在要去点亮属于石屹的那盏灯。
临近半夜,虽然天气很冷,但小区里还是有不少人,家长带着小孩儿在外面放小烟花,花瓣如雨,星星点点,在寂静的黑夜里,异常漂亮,短暂燃烧几十秒的时间,纷纷坠落,直至熄灭。
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
就像他和石屹那段仅维持一个月的恋。
不对,他们的恋并没有结束,石屹离开他不是本意,是去治病的,会回来,没有人说分手,所以他们还是情侣关系。
进楼梯口时,闻到一股浓烈刺鼻的烟味,舒越没忍住咳嗽两下,抬眼一看,一点猩红的光很快消失在转角。
舒越没在意,进入楼道,看到门口贴着的联尾巴处随风飞舞,他走上前一巴掌拍在墙上,停留两三秒挪开,没安分多久,又挑衅似的动了起来。
舒越模糊的想:嘚瑟吧,明天就把你们牢牢粘上,让你们彻底失去自由。
进屋,把所有的灯和电视打开,晚的热闹从小小的屏幕里蔓延到客厅,小屋瞬间亮堂温暖了许多,渐渐把常驻在此的孤单寂寞全部赶走。
舒越裹着一厚厚的
毯,明明已经困得不行,眼皮都已经开始打架了,他努力把眼睛瞪大,眼白血丝成片,还是固执的不愿意睡觉。
他要守岁。
电视里终于开始最后十秒倒计时,舒越摸出手机,提前打好字,一到点便准时点击发送:——男朋友新年快乐!!!——我帮你守岁啦,新的一年一定会平平安安。
——今年比去年更你——晚安,等你回家发完最后一条信息,舒越再强撑不住,就这么躺在沙发上睡了,第二天起来就发现嗓子有点疼,头昏脑涨,看来是给冻
冒了。
新年的第一天就生病,舒越一大早心情就跌到谷底,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家吃点药,暖暖身子,要把疾病抑制在冒头初期。
锁门的时候,舒越特意看了看联,上下联的尾巴处好好的贴在墙上,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可能是昨晚脑子不清醒眼花了吧。
-白天到黑夜,深冬到初夏,四个月的时间,如手中细沙,还来不及受就从指
中溜走,转眼之间,高考随着最后一声考试结束的铃声拉响,便正式谢幕,高考生的高中生涯由此画上了句号。
三中校门口,挤挤攘攘站了翘首以盼的家长。
舒越的考场离校门口比较近,是最先一批人出来的,他虽然说了不用冉心和舒华山到学校接他,但他们不听,非说什么这是高考结束必须的仪式,他们不想缺席,舒越也就随他们了。
因为不带手机,就提前约定好汇合的地点,没在学校门口,人太多了,很容易被淹没。
舒越背着书包站在马路边等绿灯,神情恍惚。
他现在的心情有点难以形容,有如释重负,有怅然若失,停笔卷的那一瞬间,连带着把舒越脑子里的所有东西跟着
空,只剩下一个空壳。
他完成了高考的任务,下一步要做什么却毫无头绪,出了校园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游魂,飘在熙熙攘攘的人世间,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绿灯亮了,舒越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定住脚步,猛地转身,急切地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十秒钟过去,红灯亮了,车道上的车辆按响了喇叭,一个大叔把头伸出窗外,对舒越说:“小朋友想什么呢?大马路上不好好走路东张西望干嘛呢!”舒越回头,倒退两步,说了句不好意思又把视线放在人群里,对面响起了舒华山中气十足的声音:“幺幺看什么呢?不是说好了我们在学校对面等吗?考糊涂了?”舒越平复着剧烈的心跳,冲老爸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看到了。
再一次过人行道前,舒越又回头冲某个方向看了一眼,眼里带着一丝狂热和笃定。
-之前就商量好今天晚上在外面吃大餐,舒越心里着急,但表面如常,耐心陪着父母吃完这顿饭,吃完饭已经八点过,天还没黑透,天边还有一抹残挂在山头。
停车到地方,舒越只来得及匆匆代一句就往石屹家的方向拔腿狂奔,手抖着打开门,
接他的只有一室的黑暗和幽寂,无一不在嘲笑他是在白
做梦。
瘫软着跌坐在地,舒越无助地抱紧双腿,把脸埋在膝盖上,任由眼泪沾眼下薄薄的一层衣料。
身后传来动静,啪嗒一声,门开了。
舒越原本卸了所有力气,仅靠这扇坚固的门才能稳住身形,这下唯一的倚靠也没有了,他只能顺着往后倒,被一个坚硬有力的东西稳稳接住。
舒越想,他可能真的是在做梦,竟然久违听到了那人用低沉的声音唤他的名字:“舒越。”半年来,这还是舒越第一次梦到这么真实的场景,他不敢
动,深怕自己一有动作便会惊醒,下次再梦到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