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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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富丽堂皇的大饭店出来；眼的繁华热闹，与涂茹的低落心情，恰好是强烈的对比。

她知道会很困难，但，没有想到是这么困难。

搬出来之后，当然要尝试找工作养活自己。前一阵子还在筛选、应征的时候，天外飞来一通三弟媳何岱岚的电话。

“大嫂，听说你在找工作？要不要考虑去项名海的学校？”朗的何岱岚清楚直率地说出来意。

“你本来就是老师，回学校是最适合的。如果没有代课，至少也有临时的人员缺，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去吧。”原来因为身为民意代表的何岱岚，人面广不说，耳目也众多；涂茹应征的某书店，老板正是何岱岚的人。几番曲折之后，消息传到了何岱岚耳中。

经过来回多次的婉拒与劝进，最后，涂茹被说服了。就这样，她去了半山上的贵族男校正理高中。

因为怕引来不必要的注目，她请求项名海给她一个离训导处最远、最不重要的工作。而对于耿家那边，她也重重拜托项名海要尽量低调以对，不要主动说起，也不要透太多细节。

项名海当时不发一语，皱着眉，似乎有些不同意，也有些困惑。这个与小动作跟耿于介如此相像，涂茹记得当时她看在眼里，心中隐约觉得刺痛。

“如果大哥问起呢？”思考许久，项名海终于问了。

“那就照实说。只是他不问，也不用提。”涂茹简单地回答，语气中的落寞大概没藏好，项名海看了，又微微皱眉。

他会问吗？问过之后，会关心多久？他的时间，一直都不是他自己的，更遑论要分给她。

而因为工作的关系，她与项名海夫不时会有接触；有时，也一起吃饭。这天就是这样，约在学校会合，她本以为是到附近吃个晚餐，没想到车子一开，就开到了市区的大饭店，无法临阵逃。

于是，她不得不面对自己的丈夫。

尴尬、不自在就算了，公公的严厉训话也罢，都不是最令她难受的。令她最难受的，是耿于介无言的注视，以及贯穿整个晚餐时光的冷淡。

是的，冷淡。认识至今，耿于介不曾给过她一秒钟脸看，总是温柔有耐心。

但…今晚一见，他却是冷淡无表情到极点。坐在她身边，也没有惯常的轻触或握她的手，两人就像陌生人一样，比初相识的相亲饭还疏远。

他应该是在生气。涂茹可以清楚觉到。

难堪的是，她也清楚受到自己抑的渴望；那些在生活、工作中被刻意冲淡的，想依偎在他怀里的深刻渴望，在见到他时突然鲜活尖锐了起来；但之后的失落与空虚，又巨大到让她几乎无法忍受。

婉拒了其他人要送她的提议，涂茹自己搭公车慢慢晃回住处。曹文仪已经不请自来，在房间里等她了。

“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一进门，曹文仪便不太高兴地冲着她问。

“我七点多就来了，本想找你去吃饭，结果饿到现在。”

“抱歉，我有点事。”涂茹无法直说，只好回避。她躲过曹文仪的视线，走到你的厨房水槽边。

“要不要吃面？我帮你煮好了。”

“你到底去了哪里？”曹文仪的心思并不像外表那么大剌剌，锐看出了涂茹的异状，她跟了过来。

“是不是回去耿家了？还是跟你老公见了面？”涂茹还是不回答，开始烧水准备煮面。曹文仪知道这就是默认了。

“喂，你有没有在听哪…”曹文仪久久得不到反应，本来叉质问着的，此刻伸手，很不客气的戳戳她的肩。

“干嘛？一见了你老公，回来就失魂落魄？这么想他、这么旧情难忘，你就回去啊。”涂茹的秀眉一蹙，有些着恼，忍耐着不出声。

见她一直不开口，曹文仪真正光火了。

“毕竟是个公主，养在皇里，出来没多久就累了？也难怪，毕竟耿于介是真的用了金屋在藏你这个娇。享受惯的人，哪有可能过我们这种苦子。老公不管你你就闹脾气离家出走，反正累了还可以躲回老公怀里，头吵尾和，又是一对恩夫，谁知道这恩只是表象，你晚上还不夜夜哭着睡觉？我现在终于相信，家暴的受害者真的会一次又一次原谅老公了。”劈哩啪啦，越说越夸张，没完没了。听在耳里，涂茹的怒气却慢慢的淡了，因为，她听出了刺耳言语下，直率朗的曹文仪还保有的小女生式别扭。

只要跟耿于介有关的事，曹文仪就会闹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