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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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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史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衣服也没换,只是一动不动地躺在上。事实上可能糊糊假寐了一会儿,不过这并非自己本意,遇到这种事情睡不着也很正常。

最后麻由子也没有回来。

然而他对这事儿并不到意外,结合所有状况进行冷静判断,很容易能推测出她是不会回到这里的。尽管有些难过,另一方面也到松了口气。自两人同居以来,麻由子从来没有一声也不吭就在外过夜的情况,要放在平时,自己一定会担心坏了吧。

崇史彻夜回想了原来的记忆,尤其是关于智彦和麻由子的。

他想起,自从送了麻由子翡翠针作为生礼物以来,对她的思念又比以前加深了。他也渐渐认识到,自己希望智彦和她的关系产生裂痕也是不争的事实,并且不得不承认,自己最终还是一个重轻友的人。想到这里,崇史一阵悲哀,他原本还以为自己和智彦的关系甚至强过父子。

脑海里不断浮现着中学时代和智彦之间的点点滴滴,简直就像在看“怀旧电影回忆录”一样,里面不乏一些青励志片里经常出现的动场景。

那是初二的时候,崇史因为阑尾炎住了院,向学校请假倒是无关紧要,可他有着自己放心不下的事情。几天后将会有一个人气超旺的游戏软件上市,本来还想一早赶去店前排队的。可自己在发行之前出院是没指望了,正要死心的时候,智彦在发行那天晚上来医院看了他,慢慢掏出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那个游戏软件。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若无其事的回答“我知道你很想要就去排队买了阿”从那天的晚报上,崇史得知了只有在商店营业前三小时来排队的人才能买到这个软件,智彦竟然拖着不便的身体,为自己在店前排了几个小时的队。

智彦无疑是把崇史当成最好的朋友的,所以崇史作为他的至友也努力表现得称职。要说崇史在初中时期所起到的最大作用,还得算保护智彦不受那些嘲笑他身体缺陷混蛋们的侮辱。那种愚昧的人到处都有,在运动会那天,有个男人看到智彦穿着体服,就讽刺地说“你不是光来观战的吗?”那个男人以前就经常责难腿瘸的人,现在也会出言不逊,戏谑地说些歧视的话“有适合某某某做的体育运动吗?”崇史把那个人揪到智彦看不到的地方,一顿暴打。那个男人被打了之后,哭丧着脸,嘴里依然连呼歧视用语,还大声嚷嚷“我说真话有什么不对?”崇史听完又给了那家伙一拳。班主任知道了,他把崇史叫来了解完情况后,只说了一句“你也不要用暴力嘛”就没有继续追究责任。崇史确信,自己并没做错什么。

崇史不认为自己当时的怒气是一种伪装,并且这并非出于自我足和优越而做出来的。然而,当他回忆起自己一年前的行为之后,他的这种自信开始动摇了起来。他无法否认,在自己想方设法想得到麻由子背后,存在一句狂妄的潜台词“在我和智彦之间,没有女人会不选择我”并且其依据就是智彦身体上的缺陷,这样的话,那时的自己和反复使用歧视语言的那个男人有什么区别呢——此刻的心情,就像是看清了自己曾经坚信不疑东西的本质,崇史觉得,自己没资格谈友情,更没有权利轻视那些有歧视心理的人们。

那么,自己果然还是得放弃麻由子吗?确实也只能这样,他思考着。然而,崇史丝毫没有悔过之意,因为他认为,如果她就这么和智彦结为连理,自己一定会备受煎熬的。

自己真是个懦弱的人啊,崇史叹,尽管这么想能使自己好受一些,但他同时也意识到,那只不过是种逃避而已。

他慢地从上站起身,换了衣服后去洗漱。刷牙的时候,他的目光停留在了粉红的牙刷上,麻由子好像忘了带走。

即便如此,为什么,崇史一边对着镜子刷牙一边想,为什么麻由子没有选智彦而选择了自己呢?据自己的记忆,她应该不可能会倾向于崇史。

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麻由子和崇史同居也是这一连串谋的一部分。智彦和筱崎的失踪和崇史的记忆被篡改不无联系。也就是说,麻由子是在演戏。

“我喜你”

“我也喜你,非常喜”崇史回想起曾和她在上有过这样的对话,这难不成也是早就策划好的?

绝对不可能——崇史摇摇头,牙刷还在嘴里,可是这种固执的坚持并没有任何据。

崇史拖着沉重的身体走进了公司,脑袋里像灌了铅一样,到一阵一阵的疼痛。

像往常一样入id卡之后,‘realitysystem开发部section9’的大门打开了。

立刻到不对劲。

本来崇史打开门后,马上就会听到放在门边的笼子里黑猩猩乌匹发出的动声,这是每天的开始,可今天早上却没有这种声音,转头一看,昨天还在这里的笼子不见了。

他歪着脑袋走进了房间,发现了一个更大的变化。

崇史小组的实验用具全部消失了,不光是用具,连崇史和须藤的办公桌也不知去向,只剩下放在窗口的白写字板。

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一头雾水的崇史走到空旷的办公区域中央,呆呆地望着周围,完全没有方向。

在塑料挡板的另外一边,另一个研究小组的成员都在,他们也正用疑惑的表情看着崇史,和崇史同时入社的桐山景子也在其中,似乎他们的办公区域没发生任何变化。

他看到在白板上贴着一张记录纸,崇史走过去将其拿了下来“致敦贺君离开公司之后请到我房间来一次大沼”看完记录纸的内容后,崇史不紧张起来,大沼是vitec公司的董事,realitysystem开发部的负责人。崇史只有在会议上见过他,私底下却没有谈过。崇史本来就是个新进职员,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是怎么回事呀,崇史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后面有人叫他“你们课迁移了?”他吃惊地回头一看,同期入社的桐山景子正站在他身后,两手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大框眼镜里的目光充着好奇的神,眉头微蹙是她准备认真听对方说话的一贯表情。

崇史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有可能”

“你没听说迁移的事儿吗?”

“完全没有,你们今天几点到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