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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人害父害母的名声太响,夏樵莫名有点怕他,下意识缩了缩。也忘了礼貌和答话。
倒是闻时朝他手肘扫了一眼,那里明明搭着一件黑外套。于是半点不客气地说:“带着外套不穿,你不冷谁冷?”谢问大概没想到进门会是这个待遇,愣了一下。
他低头自我扫量一番,抬起搭着黑衣的手:“你说这个?”闻时没吭声。
他抬起头的时候,眼睛已经弯了起来,脾气很好地解释道:“这不是我的,颜太沉了,也不是我喜的样式。”闻时面无表情,心说谁管你喜不喜,跟你那业障明明搭的,然后依然不吭声。
这种情况下,瞎了心的人才觉不出气氛有问题。识时务的,可能打声招呼就走了。但谢问是个奇人。
闻时没给好脸的态度,似乎很让他兴趣。
他眸光微动,在闷咳间打量了一番,依然是笑着问:“你是夏樵么?”隔着电话,他还十分礼貌地叫着“夏樵先生”。这会当着面,不知为什么又把那些都省了。
闻时动了动,咸咸蹦出俩字:“你猜。”这俩莫名就对峙上了,偏偏还隔着一小段距离,远程嗞火花。
夹在中间的弱势个体被火花崩了一脸,忍不住话道:“那个……不好意思,我才是夏樵。”谢问这才从闻时身上移开视线。
他看向夏樵的时候,也打量了一番,不知在斟酌什么。片刻才点点头:“我猜也是你。那他是?”夏樵心说他是我爷爷的祖宗,但嘴上还是老老实实道:“我哥哥。”谢问“哦”了一声,点点头:“我得罪过他么?还是你哥哥本来就凶的?”也许是离得近,他便懒得费劲,声音轻低不少,但又问得很认真。
闻时:“……”夏樵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能干笑一声说:“他今天起早了,心情不太好。”其实这会儿的闻时确实反常,他以前也就顺嘴堵人两句,更多时候心里想想就算了。这么明摆着的针对还是第一次,但这不能怪他,还是谢问的错。
明明还不认识,闻时对谢问已经有了相当复杂的情绪——一方面他追踪惠姑追到了西屏园,在清事实前,很难对西屏园的主人有什么好。
可另一方面,他看到谢问就开始饿。
当你饿极的时候,有人往你面前摆了一桌美食,然后竖个牌子叫“有毒,就不给你吃”,你烦不烦?
闻时现在就这个状态。
他蹙着眉,盯着谢问看了一会儿,终于受不了这诡异又微妙的对峙,扭头走了。
夏樵有点担心,叫了他一声:“闻哥你干嘛去?”闻时头也不回地进了厨房,硬邦邦地说:“找吃的。”厨房非常干净,案台上没什么东西。闻时挨个开了一遍柜子,看到了油盐酱醋以及生大米。他又打开冰箱,从上到下顺了一遍,饭菜没兴趣,其他不认识。他强忍着脾气,随便挑了个盒子。
听到谢问往客厅那边去了,他才从厨房里出来。
于是夏樵一回头,就看到某位祖宗倚着厨房门,叼着他昨晚拆封的巧克力百醇,凉飕飕地看着这边。
不知道为什么,这场景就很神奇。
“你今年多大了?”谢问忽然开口。
他明明是来看房子的,却只是囫囵一扫,反倒对聊天更有兴趣。夏樵亦步亦趋跟着,答道:“18了。”
“哦,看着小的。”是想说我矮吧……夏樵腹诽。
他胆子小,跟谢问离得近点就会不安,于是三步一回头,巴巴地希望闻时能过来救场,哪怕是怼呢。
偏偏闻时装瞎。
“那你……”谢问也跟着朝闻时看了一眼,话语间的停顿像故意省略的形容词,“哥哥呢?他多大了?”夏樵怀疑他省略的是“凶巴巴”之类的字眼,正要开口编个答案:“跟我差不多——”就听背后远远传来四个字:“关你事。”谢问笑起来。
夏樵这才想起来,沈桥以前说过,不要随意跟陌生人说自己的年纪,保不齐碰上个厉害角。
幸好,他说得并不具体。而且这个谢问……也不是什么厉害角。
传言说,判官里面,张家一脉能人辈出,本家也好、外姓旁支也好,都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唯独两条线是败笔,其一就是昨天来祭拜的张碧灵,其二就是被划了名的谢问。
哪怕就是这两个败笔,也有区别。
张碧灵一家据说资质一般体质弱,所以能力有限,但即便这样,也排在闻时这脉上面。
至于谢问,他是天煞命,自己都身业障,又怎么去帮别人?所以他学了也没用,注定要被除名。
这事放在很多人身上,都会变成一块心病,但谢问好像并不在意。
他从那幅长长的名谱图边走过,既没有排斥到无视它,也没有驻足细看它,而是像对待一幅普通的画,扫量一番便移开了眼,并不关心。
闻时嘎吱嘎吱吃完了一盒零食,没滋没味,但聊胜于无。
他又去冰箱摸了一盒牛,几口喝了。那股冰凉缓解了身体里的饥饿,他觉得自己好些了,便扔了空盒回到客厅。
夏樵趁着谢问没看到,双手合十冲他磕头,求他去救命。
闻时过去的时候,谢问正站在祖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