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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隐隐发抖。他的睫随之一并颤。他忽而抬手，抓牢了那件外套。

外套是丝光棉的材质，拉链已被放到了底。唐阮玉凑近了摸，链齿卡着唐阮玉的指腹，忽麻忽。外套逐渐变形，越越皱，领口处的烟味像胶水，黏稠地不肯走开。

“……”唐阮玉猛地瞪大了眼睛，眼珠在刹那几夺眶，痛不同寻常，仿若钢筋穿心，闷住了他的口鼻，让他哼不出声。

领口上渗着一股香水味。那味道已近末端，很难再寻到本来面貌，可它若隐若现，如丝如茧，一点一片拼凑出来的证据真实地残忍。

“……”水声渐小，有结束之势。唐阮玉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可是什么也看不见。

他仿若做贼心虚，双手胡地抓紧衣服就往原位上丢，整个人因惊慌而发抖，单被指甲狠狠地划出一道道痕，仓皇之中，他踢了拖鞋，一把扯过被子就往身上盖。

背后的脚步声在慢慢靠近，逗留到门口的时候停滞了。唐阮玉咬紧了牙关，口腔内壁甚出血腥味，他只敢弹出几手指头抓紧了被子，掩盖住他快被抢夺的呼和心跳。

洛珩川正抓着一块巾在擦头，水珠粘在他漉漉的头发上，他不紧不慢地擦着，任凭墙上挂钟不停歇地走，好像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也不在乎。

唐阮玉就着这姿势心惊跳了足足十多分钟，侧身迫着他的心脏，那种突突地心跳声像卯足了劲儿的冲击钻得他浑身疼。他想换口气，想翻个身。

洛珩川似乎没有进屋的意思。唐阮玉开始透不过气来，他终于忍受不住扯下了被子，迫使自己张口呼，惨白的脸嵌着一双黯淡无光的眼。

“珩川……珩川……”唐阮玉的喉底发出一种类似风箱送的声音，气管像被割开了，声音支离破碎。洛珩川站在房门外，手上的吹风机正发出嘈杂的声响，他置若罔闻。

暖风趋势渐弱，洛珩川反手将开关关上。瞬时安静终于显出唐阮玉细碎的呻，洛珩川一怔，转身挪着步子走进了唐阮玉的卧室。

头柜上亮着一盏灯。灯光昏暗，如同山峦层层叠叠地照在对面的墙上。而唐阮玉蜷成一团，从脸到手指尖无不一惨白。洛珩川还来不及细想他究竟为何开灯，便一个健步往前冲！

“怎么了？！”洛珩川弯下身，企图抬手触碰唐阮玉，但踌躇间，他又收回手。指腹硬生生擦着唐阮玉的脸而过，不过攥紧了他身上的被子启道:“哪儿不舒服？”唐阮玉一听见洛珩川的声音，即刻就撇过了头，他一下子抬起了手抓牢洛珩川，那股力许不该是他惯有的。

洛珩川缩了缩手臂，且觉从小臂至上臂的皮疙瘩都突了起来，他动了动手，没能开。

唐阮玉抓着洛珩川的手愈发地用力，他的嘴微张，脸依旧难看。他睁着空的眼睛瞪着天花板，许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房间有些闷，开点窗吧。”洛珩川锐地拧了拧眉，他的眼神犀利狠辣，剐过唐阮玉的每一眼都透着审视，像在看局里审讯室里的犯人，试图找到蛛丝马迹，来扳倒对方此时的脆弱。

“松手。”两字落得冰冷，和窗外正飘的雨相符。唐阮玉的手一抖，下颚都因此而绷紧。

“我去开窗。”洛珩川的声音微冷，不过倒也没有不耐烦。唐阮玉却像是卸了危，眼神明显变柔，扣着洛珩川的手有了可逃的隙。

洛珩川起身走向窗口，他小心地推开了一条，雨势不可挡，霎时渗进了窗沿里。洛珩川将目光眺望出去，一片漆黑霭霭，无望无息。

是闷的。

“珩川……你……你能别走吗？”唐阮玉在洛珩川重新折回的时候，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这一次的力道轻了许多。

洛珩川眉一动，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唐阮玉，声调比先前更冷了。

“你说什么？”第二章唐阮玉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慌至极，他的牙齿锋利地像刻刀，咬着嘴仿佛是在自惩。他的手抖得不可自抑，却被洛珩川冷冽的声音逐渐劝退。

“没……没什么。”唐阮玉将自己蜷得小了些，被子蒙住了他的颈脖，他的手彻底滑落，手腕青筋仍有凸立之样，指甲也失了温，变了。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嵌在喉咙口堵着再也说不出口。唐阮玉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迫使自己翻了个身，他抬起右手在脑袋下，手腕内侧的温度也颇为凉薄，可他无动于衷，眼神痴滞地望着头灯，一眨也不眨。

“……”洛珩川盯着唐阮玉的背影看了许久，忽而垂眸，手无声地攥了攥，他绕过一圈走到头旁，伸手将灯转灭。

唐阮玉的耳朵灵地捕捉到了那一声，手又紧张地掐住了虎口上的。

洛珩川轻轻地走出了卧室，顺便带上了门，热气与门蹭住的声响是最后一声通牒。

唐阮玉的眼角还是渗出了泪。

洛珩川只裹了一件单薄的睡衣陷在单人沙发里。他又没开灯，相比亮光，他更适应黑暗。他微微躬身将烟攥在掌心里，他拆烟盒的动作有些不耐烦，包装被扯坏了一半，他将烟抖出来，重新到嘴里，一簇火苗烧得狂，差点灼了他的指腹。

洛珩川的眼神随着烟的动作逐渐变化，眼前布了星星点点，忽闪忽灭的光斑，光斑由点连成线，从上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