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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避已来不及。利刃从他的掌心刺入,再从手背刺出,脉络胫骨似乎都被一腔破坏,洛珩川瞪大了眼睛,眼下组织像爆了口的下水管,管子被人恶意剪坏,残存在里的水混着杂质泻而出——只不过出来的是红的。
大多刚认识洛珩川的人,都觉得他是个不好接近的人。眼神幽深像深渊,他不动声,浑身透着漠然与拒绝。
这样的人,容易让人提防。
他倒下了,倒在粝冰冷的水泥地上,一动不再动。那些人撑起了身,其中一个俯下了身,用鞋踩住洛珩川的手指,鞋底又脏又硬,一脚下去踩不平。那人面不耐,于是碾动鞋面,加大力度。
“……”洛珩川的手像残破布偶的断臂,被强固不能动,短刀出一刹,血被利器再次切割,二度折磨,他的手亦像毫无生气的枯草,命尽逝。
“走吧。”一人将现场带血的刀收了起来,动作刚做到一半,只听一阵刺耳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几人面面相觑,低声咒骂几句后,火速钻入车内,人都顾不上坐好,车子就如弦刹那飞离。
警报声愈来愈刺耳,车顶上那盏亮红更是刺眼,急刹声又被鸣笛声掩盖。
“珩川!”
“哥!”
“洛队——”唐阮玉在老麦的搀扶下才下了车,他受伤的手上已经上了纱布,他双脚刚一落地,就听到耳边那撕心裂肺的声音,他第一下没能听清,人还略有恍惚。
他仿佛一个生了锈的老机器,发条不再灵。导致耳朵片刻失聪,他听不清他们在喊谁,又好像听见了。他有些迟滞,不知道该面向哪里,反正他也看不见。
“……老麦,珩川呢?”
“老……”唐阮玉的手骤然一空,人不由踉跄。
“珩川——珩川!珩川!”唐阮玉忽而一怔,他试图往前走,可是左腿不知怎么地就迈不出去,小腿颤得严重。他下意识地去抓被烫伤的手,可一碰心就疼得慌,他一转过头,漆黑一团,连基本的光都知不到。
周遭都是杂声,有比警车更尖锐的鸣笛声在逐渐靠近,身边开始有跑动声,他们似乎抬着什么,跑动的震动不太正常。
“珩川怎么了?”唐阮玉觉到侧面上掠过一阵风,他慌里慌张地伸手去抓,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他以为自己很正常,殊不知声音和一地的玻璃碴一样支离破碎。
“……洛队……肩胛骨被刺伤、左手伤势更严重,大量出血,心脏……心脏出现骤停……”
“……”那股风又消失了,唐阮玉觉到跑动的震动更剧烈了。.医院内洛珩川一度陷入昏中。
他躺在那张洗得发白的单上,垫发硬,他的双脚似乎也伸不太直。他的左手被搁在被子外,他的手掌被厚纱布里里外外了好几层,手指上也落得血痕印迹不断,无名指上的指甲都被踩裂了,手指骨节也破了皮。
吊针无法扎进他另一只手里,只能从手臂内侧进针。氧气罩罩在他的脸孔上,他双眼紧阖,却没有醒来的征兆。
生命体征仪在显示洛珩川还活着。
重症监护室的门被推开,出一双鞋套。那双蓝的鞋套迈得小心,她似乎不敢接近。她穿一身隔离服,消毒手套有一股浓重的塑胶味。她不安地绞着手,反反复复几次后才往前走近。
她手足无措地看着上的人,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辨认出来。她试探地伸出手,可垂眼看到那只千疮百孔的手,她犹豫,犹豫再三,也没敢再握住。
“……洛哥……他们让我来看你……”廖文婷一张口,眼底就了。她赶紧捂住嘴,可呜咽还是从指中跑出来。.重症监护室外唐阮玉被隔绝在外。
医生说洛珩川还没醒,重症监护室也不得进那么多人。
谁进去了?唐阮玉口而出,却没人答话。
老麦去找医生了。叫他在这里坐好不要动。他哪里敢动?珩川就在这扇玻璃窗后,他还能去哪儿。
“医生,我……我想进去。”唐阮玉逮人就问,一把抓住别人的袖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
“不是和你说了里头有人吗?!你等里头的人出来再说!”医生吼得不耐,吓得唐阮玉不得不缩了缩脖子。
“可是他的同事都在这里……还有谁会进去……”
“一姑娘,也穿着警服呢。”唐阮玉始终屏着一股气,强迫自己不要哭。所以他就算是坐在救护车上,他也抓着洛珩川的手,愣是忍着没掉一滴眼泪。
可这会,倒是想哭了。
第九章唐阮玉的手指像无头苍蝇,畏畏缩缩又不知所踪。他好像很怕冷,手掌贴上背后的玻璃窗,他就急不可耐地缩回手。可他又不得不要碰触,不撑着它,他就站不起来。
“小玉,你去哪儿?”老麦听到动静,顺势回头,即刻几步走到他的身边。
唐阮玉不讲话,一张脸像被光了血,白而渗着灰,他的嘴似乎无法紧闭,上下离了掌控,只能发出呢喃,声如蚊蝇。
“小玉!”唐阮玉扶着墙自顾自往前,双腿亦抖得晃,他看不见横在面前的手推车,等到不小心踢到了车轮,手推车上的不锈钢罐子开始倾倒,响亮又密集的声音予唐阮玉恐吓后,他才刹住脚步,微微躬身,嘴里接二连三地道着歉。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