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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蛀&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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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自从接到钟国泰、唐鸣谙,了解到钟书记对自己的态度后,关键的心情开始舒畅起来。此后,还是忠厚做人、踏实做事好,自己哪是投机钻营的料?千万不能“自毁长城”啊。

钟书记尽管在开会,但时不时打来电话过问商贸洽谈酒会的筹备进展情况,让关键丝毫不敢掉以轻心。邀请老乡和领导们参加这方面的工作,关键倒一点也不担心,他心里没底的是招商引资的签约数额能否达到市里制定的目标。几天前,招商局长和外经贸委主任领着十多个工作人员住进了香江大酒店。关键想探探招商局长的口气,就去拜访了他。招商局长微笑着耸耸肩,成竹在地说:“市里定的不是二十亿吗?就是五十亿又有何难哉?类似这样的活动多了,还不是次次功德圆、大获全胜。关主任,你放心吧,一般都是东拉西凑。谈妥的签,没谈妥的草签,谈不妥的也可以试签;现在的项目可以签,以往签过的可以再签,叫‘正式签约’;当然投资启动的项目照样能签,叫‘二期投资’。我们天天干的就是这个活,不想些法子不行啊。其实,这次活动,说是说为了招商引资,实际上只不过打打旗号罢了,真正的目的还是联络老乡之间的情,编织和扩大在京的关系网。”招商局长的话,无不凸显出玩世不恭的味道。

怪不得一个多月前召开的驻京办主任办公会上,霍光明敢和自己打赌说,只要我们本职工作做好,招商引资本不用心。这家伙看问题深刻哪!

3月9,这一天柳絮飞扬光灿烂。

黄昏时分,关键刚从外面回到驻京办,唐鸣谙打来电话。唐市长说:“林院长开的中药很管用,一个疗程还没呷完就好了,本想电话表示谢,但上次没留他的电话。”关键赶紧把林院长的手机号码告诉唐市长。

末了,唐市长说:“关主任啊,这次全靠你哪,治疗及时便少了很多苦痛。谢谢了。”一瞬间,一股暖过关键全身。像唐市长这样推心置腹真情无价的话偶尔能够听到,但市领导发自内心的“谢谢”两字比黄金更珍贵啊。

关键想,要谢也是该谢林院长。

随后,他赶紧打林院长手机,占线。再打,通了。关键说:“林院长嗳你是华佗再世,唐市长已药到病除!十分谢。”林院长乐坏了,笑着说:“雕虫小技而已,刚才唐市长来过电话了。”关键说:“真的谢谢您,给您添麻烦了。”林院长说:“几个老乡这么说,折煞我了。”关键打完电话,很高兴。求人办事讲究有始有终,有些人办完事股一拍一溜烟走了,事情状况如何连所求之人也不知道,下回再有什么事还敢开口吗?

失踪的叶副司长关键坐在办公室把一支烟叼在嘴上,掏出打火机刚点燃,叶群力的人打来电话。关键一惊,叶群力的人怎么会来电话呢?有什么重大事情,居然找到他这里来了?

叶群力的人很焦急地问叶群力是否在关键那里。关键说不在。

人说:“他两天一夜没回家了,打他的手机,一直关机。”关键说:“前天晚上,我、刘倚锋和他在一起。你找过刘倚锋吗?”他人说:“找过,那晚分手后,他再也没见到过。别的朋友也找了,都没见过。”关键沉思了一下,叶群力是不是去东方神鹿大酒店玩扑克牌了?他赶紧安说:“我找东方市驻京办试试,马上给你回电话。”合上手机,关键翻箱倒柜找名片,找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才从屉里翻出东方市驻京办宋主任和舒副主任的名片来。先拨宋主任的手机,回音说你拨的用户已关机;接着拨舒副主任的手机,回音说你拨的用户不在服务区。怎么这么巧?关键不死心,又拨了一次,一样的回音。再拨叶群力的手机,也一样。

关键干脆把电话打到宋主任和舒副主任的办公室,也没人接听。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把电话打到东方神鹿大酒店的总台,关键说找宋、舒主任。服务员支支吾吾地说:“不在。”关键问:“宋主任、舒副主任不在驻京办,去哪里了?”服务员说:“不知道。”再问,电话挂了。

关键给叶群力人回话说找不到,他的人在电话那头早已泣不成声了;关键连忙安她说:“别急,我马上过去。”关键刚把手机合上,刘倚锋的电话挤进来说:“关主任你的电话好难打啊!”关键说:“一直和叶群力人通话,你在哪里?”刘倚锋焦急地说:“正为这事,你赶紧去群力家门口等,我们先在那里汇合再说。”关键把车开得飞快,到叶群力家小区大门,刘倚锋早已等候在那里。

一见面,刘倚锋说:“我有一丝不祥的预,但现在还说不准。这样吧,我们先上楼,问问嫂子的情况再说。”叶群力的人见关键和刘倚锋进门,像遇到救星一般。

坐下来后,刘倚锋倒不那么焦急了,他不慌不忙说:“嫂子,叶领导最后和哪个人分手的,你知道吗?”叶群力人说:“是司机。司机接他上班快到单位门口,两个陌生男子和他说了几句话,就跟他们走了。”刘倚锋说:“你赶紧打司机的电话,我要再问问情况。”叶群力人接通司机的手机后,说了两句话便把手机给了刘倚锋,刘倚锋问了一些细节,完了说了声谢谢,挂了。

刘倚锋喝了口水,给关键一支烟,做沉思状,默默地起来。关键知道,刘倚锋平时耍烟,像这样默不作声狠狠地,很少见。在他看来,估计叶群力的事情不简单,问题很严重。

叶群力人那双无助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俩,眼泪都出来了。

这时,刘倚锋使劲把烟掐灭,不紧不慢说:“我预到叶领导被‘双规’了!那两个陌生男子虽然身着便装,车牌也是普通牌照,但我估计不是纪委的就是检察院的。司机说,叶领导跟他们走之前又折身回来说,我跟两个朋友办点事,你去吧,有事打你电话。这说明,叶领导始终是冷静沉着的。但是,进了那种地方,很难说啊。”叶群力人一听,哇地哭了。

刘倚锋却冷静得出奇,摆了摆手说:“事到如今,哭能解决问题吗?嫂子,我想问个不该问的问题,你家里究竟有多少钱,包括存款?叶领导从外面拿回过大钱吗?这里没有外人,你要如实告诉我。”叶群力人知道他们是自己老公最铁最信任的哥们。她擦了擦眼泪说:“没有。大概三十多万吧,我俩十多年的工资和奖金加起来才这么多,不过家庭开支花了一部分,要不还多些。如果说腐败,打死我也不相信啊。他常说他在那个位置,主管项目审批,全国各地都找他,那是火山口啊。他在外面应酬从不带我参加,就是为了掐断我和外面的联系,不给他添。说实话,除了你们几个好朋友,他从不允许外人进屋的,就连我们住在哪里也没告诉过谁,怕只怕别人送礼!怎么会‘双规’呢?”刘倚锋说:“那就好,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叶群力人还是哭,泪水涟涟。刘倚锋告诫说:“这几天千万不要到处打电话同外面联系,事情就给我和关键处理。你相信叶领导,别人会信吗?进了那种地方的话,想整点事儿出来还不容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小心为妙啊。明天,我办两张手机卡,你一张,我一张;家里的电话和以前的手机号不能再用了,假如真进去了,可能早就被监控了。”从叶群力家出来,关键把自己陪叶群力去东方神鹿大酒店打牌,后来,和宋、舒主任联系不上的情况对刘倚锋说了。刘倚锋沉道:“关系不大,我和群力十几年的朋友,对他还是了解的,他一向对受贿与娱乐的分寸把握得很好。”回到驻京办,关键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一个副司长无故失踪,总归是大事。假如真“双规”了,即使一身清白,也会遭人无端猜疑,同样影响恶劣,也非小事。关键替叶群力捏着一把汗。

第二天下午,刘倚锋的电话打到办公室,用的是新买的手机卡。他说:“你在驻京办吧?我就过来,见面再说。”刘倚锋的谨小慎微令关键惊叹。

昨天,刘倚锋说:“这事只能靠我们了,驻京办事多,你先忙,我摸清情况后再找你。”关键知道他门路宽广得很,加之阅历丰富得多,便点头称是。临分手时,关键慨道:“刘总,你想在新世纪抢抓新机遇,借‘两会’多认识一些地方官员,这下耽误了啊。”刘倚锋却笑着说道:“新朋友随时可,多的是,像群力这样难得的老朋友啊,一辈子能有几个?”刘倚锋一进门,顺手把门关得严严实实。

情况尚未明朗,但多少有了眉目。刘倚锋从国家计委打听到叶群力果然“双规”了,从东方市了解到驻京办宋、舒主任出事了,好像还牵出某部s司长和一名市长,是大案要案。但是,究竟与叶群力是否有关,依然扑朔离,不得而知。

刘倚锋说:“s司长、市长、驻京办主任、副主任的案件基本上已尘埃落定。群力是第二批进去的,这次受牵连的人很多。唉,中央的反腐力度大啊!这两天你看了中纪委书记的工作报告了吗?无论涉及谁,绝不手软。”关键说:“群力麻烦了!”刘倚锋说:“我也是从外围打听到的消息,群力究竟犯事没有无法知道。像他这种情况,是纪委呢还是检察院,是中央的呢还是北京市的办案组,都很难说啊。”关键说:“那我们只好成无头的苍蝇了?”刘倚锋点头,很无奈。

四天了,叶群力进去四天了。刘倚锋又来香江大酒店找关键商量对策。

两人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出事后,刘倚锋干脆放下手中所有的事情,专心致志东奔西走起来;关键因驻京办事务繁杂,再加上碰到这样的棘手事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心有余而力不足苦等消息了。

刘倚锋说:“这样总不是办法,这么多天过去了,准确消息还是无从得知呀。你还记得李局长吗?他和群力深多年,找他出马,可能摸得到确切情况。他和你是校友,又对你有好,你出面找他比较合适哩。”关键忙摆手说:“上个星期我找过他,给他送请柬,想请他出席我们的招商洽谈酒会,被他拒绝了。他说像这样近似于团拜之类的活动,从不参加。”刘倚锋说:“我们就如此袖手旁观?就算死马当作活马医,也要试试吧?”关键只好答应试试。

晚上,关键打李局长手机说有事汇报。李局长说:“是公还是私?”关键说:“私事。”李局长说:“电话里说吧!”关键说:“说不清楚,想当面汇报。”李局长说:“好,我在外面吃饭,9点以后到我家吧。”关键硬着头皮来到李局长家。

一进门,想换拖鞋,李局长不让换,热情地招呼他坐。李局长人很快泡了一杯茶。李局长家房子比较老旧,装修应该很多年了,墙面斑驳有丝丝开裂的痕迹。客厅很大,大概三十多平方米,一台21寸的彩电摆放着,显得格外孤单和空旷。墙上的一幅用红木框装裱的书法作品,应该是整个屋子最大的亮点。因为是行草,关键盯了好一阵,才看清内容出自《菜谭》:“宠利毋居人前,德业毋落人后,受享毋逾分外,修为毋减分中。”过了几分钟,李局长开门见山问为何事而来,关键只好三言两语把叶群力的事简单说了。李局长先是一惊,像是自言自语说:“不会呀!群力我是比较了解的,七八年的老朋友了,怎么会出事呢?”随后便陷入沉默。大约过了一支烟的工夫,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猛然站起来,摆了摆手说:“我也没办法呀!群力到底有没有问题,关键在他自己。如果真有问题,谁也帮不了他哪!假如我手此事,那就不讲原则、违反组织纪律了。”李局长的话带有逐客令的味道,关键无所适从。李局长似乎觉到了自己的不近人情,在关键告辞时说:“群力应该没有问题的。没有问题,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刘倚锋坐在车上静静等待,关键一钻进车里,他迫不及待问刚才的情形。

关键叹了口气说:“天要留叶,还能复活;天要灭叶,不得不灭。”刘倚锋说:“什么?”惊讶之后,他知道李局长这条路堵了断了没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