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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却不是那么好睡,女听见她总翻身,还小心翼翼地去点了安神香,然而往里常具安抚作用的香气今却不是那么好用,反而令赵寂越闻越气闷。
但赵寂也知道,问题不出在这香身上,而是出在她自己身上,她总想起方才卫初宴跌坐在冰凉地板上的那一幕。
卫初宴她活该!
她不识好歹!
心中原本是这样斩钉截铁地骂着的,然而不过才一两个时辰,原先的斩钉截铁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悔意,悔意渐渐在心脏中弥漫开来,赵寂又不受控制地想到,那个混账身体本就不好,她那一脚,不会给人踹出什么新的病来吧?
这样一想,就更加后悔。赵寂本也知道,自己有时候戾气太重,母后走之前还让她要控制,然而她的格已然养成,又哪是那般好克制的?如果能克制,那还叫做戾气吗?
她当时忽然那般生气,大约也是因着戾气上头吧?
赵寂心里越发难受,这是她在父皇与母后相继离世之后第一次这般地为一个人在深夜里牵肠挂肚,她不太喜这种觉,本能提醒她,她不该有这种情绪,虽然这时候的她其实也不懂得这种情绪是什么。
是怜悯?是愧疚?还是对自己行为的后悔?
其实都不是。
是她,不,是她喜卫初宴。
可是这时的她并不懂得如何去喜一个人,她不知道喜人的觉是什么,也不知道原来喜一个人时常伴随着挂念,她想了卫初宴半个夜晚,然后爬起来,叫了人来:“去请个大夫给籍田令看看。记住,不要叫太医,也不要让籍田令知道大夫是里请的。”那人记下了,正要去办时,赵寂又道了声:“等等。”
“还是明晨再去吧。记得,寻个好的时间和理由,给她看了之后,让大夫将情况说清楚,再来与我汇报。”
“是,陛下。”侍从再次记下,在赵寂的示意中退到了门边,却又听见深深帷幕之后,再次传来了陛下的声音:“等一下……如果籍田令身体没有问题,也想法子给她开些滋补的方子吧,药材要最好的,你到时去朕的私库支。”几次的补充之后,侍从终于离开,寝重又恢复了寂静,留下了赵寂一个人。这样大的一座,在深夜的时候,其实很是渗人,尤其是像这样,留了一盏烛火而将明未明、灯光摇曳状如鬼影的时候。
然而赵寂是不怕的,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黑暗、也不惧于鬼神,她是天子,如何会惧鬼神?当初母后逝世,她还留在母后寝痴守了几夜,可惜,并没有悉的魂灵入梦来见她。
大约是这里太过寂静冷清,太后好不容易离开了,也不想再回来了吧。
赵寂不想去想那些,她躺进被子里,慢慢地睡着了。只有在这样的深夜里,只有在睡后,这个年轻的过分的帝王,才会稍稍显出一点属于小姑娘的情态来。
后来的很多次,卫初宴看着陛下的睡颜,其实每次都很难将那个酣然入睡的可姑娘和白里强势刚烈的陛下联系起来。
她在每一个睡不着的深夜里描绘着陛下的容颜,又在每一个晨起将意深藏在心里,出冷漠和抗争给陛下看。她想她大约永远不能原谅陛下对她的强迫和利用,然而讽刺的是,她一方面不能原谅,一方面又无法自拔、又一直纵容着陛下。
她们之间,究竟是不通人情的陛下所犯的错更大一些,还是自诩清高的卫初宴所犯的错更大一些呢?
卫初宴不知道,直到死也没能想明白。
第25章汲汲营营卫大人其实和陛下见面的那个夜晚之后,卫初宴是做了离开长安的准备的。虽然觉得不甘,毕竟她在此经营了好几年,花费了许多的力,然而若是已经惹了帝王不喜,那么再如何不甘也无用,她在朝中已经没有了前路,不如就此离去,去到那些诸侯王的封国里,看看有没有什么任职的机会。
真累啊。
卫初宴本来也不是什么热追逐名利的人,如果家中那些人的手段温和一点、没有害得她的母亲抑郁而终的话,她其实也并不稀罕这嫡长女的位置,若是没有那些糟心事,也许等她再长大一些,便会上书请求放弃继承权,随便走去哪里做个闲云野鹤也说不定。
然而世上本来就没有“如果”这一说法,卫初宴纵然不喜争权夺利,却也踏入了官场,而且她注定要在这里汲汲营营的。如果这里不行的话,她必定是得去另寻出路的。
她使陛下那般生气,虽然当时陛下还说了让她步步高升的话,然而那听起来便是气话,卫初宴原本觉得,那话是不作数的,甚至是相反的,这从陛下踹她那一脚便能看出来了。那一脚真是踹的极重,她的肩膀当时便肿了起来,若不是绝品的资质摆在那里,恐怕骨头都要被踹碎,果然不愧是陛下。
听说陛下是个上品乾君呢。
不过,也算是走运,没过多久籍田司来了个医术高超的大夫给大伙儿做检,顺便也给她看了伤,开了几副药让她拿去吃了,她肩膀的伤很快好了。
因为那一夜的种种,卫初宴不仅做好了离开长安的准备,也做好了将籍田礼转他人的准备,然而令她到意外的是,那之后中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于是籍田礼仍然在既定的子举行了,那一,作为负责人,她自然见到了陛下,陛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