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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忽然自嘲般笑笑,但眼中却没有笑意,只有寒冷,“到那一天,我要他还清每一条他用来铺路的人命,我要他也看着他珍视的人,一个个惨死。”☆、二八·下山时隔六年,山门再次轰然打开。只有接或送别门中同道时,才会开这山最沉重的玄玉石门。

方茧从里面走出来,一身布麻衣,戴着一顶不大的斗笠,脸藏在影里。

他刚跨出山门,就转身朝内,缓缓,双膝跪地。

一个头白发的人站在山门内,面目身形却是清秀青年。

青年垂目看方茧,眼神冰冷。

“师父。”方茧道。

“记住,你只有三年。”师父道,“你的命,你要挥霍,我管不了。”

“师父。”方茧又深深叫了一次,伏身叩谢。

“不送。”青年道,甩袖反身走向山门内的方向,沉重的玄玉石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发出轰鸣。

山门已关得严实了,方茧仍跪着,对着冷清的石头磕了清脆的三下。他知道师父听得到。

但他也知道,再叫不了一声师父了。

下山后,方茧先去各地行走了几个月,然后就一直待在云银城,贩货为生,挑一扁担两筐货,戴竹斗笠,布麻衣,一双草鞋,走南闯北的货郎打扮,从城郊到城里卖农货,再在城里进些东西,到城郊农田一路叫卖。

十几天后,从云银城出发了一队车队,前后都有保镖护送,队尾还跟着云银城民众,都是一脸惋惜不舍,有的还抹着眼泪。

车队停下,正中,一顶不起眼的朴素轿子里,走出来一个人,其貌不扬,还有几分早早衰老的苦相,像是心都装着担忧的事。

他躬身作揖,“大伙儿别再送了,都回去忙吧。”有人带着哭腔道:“邹大人您别走,小——”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人群中有人喊了句:“愿邹大人平步青云!”紧跟着响起了一连串喊声,“邹大人节节高升!”

“恩公身体康健!”邹成卓身子一僵,想起了什么,他摇摇头,不理那些纷思绪,他知道此时此刻,这些话都是真心实意的吉祥话。

云银山城直到本朝才开了通路,虽然只有这一条,但为了建成这一条路都不知牺牲掉多少人。此地自古民生多艰,但百姓们偏不信,什么都笑对,民风豪乐天,就算送别也不喜沾巾歧路的哭哭啼啼。

邹成卓又深深鞠一躬:“借诸位吉言。”他重新上车,车队后送别他离任的人们渐渐散去。

邹成卓六年前已有威名。朝野无人不知,此人几乎以一己之力,将神坛上的江旷星拉下马。

但那之后,他竟没有留在京城,而是主动自请去外省历练,于是来到云银城,当了六年太守。

六年后的如今,随着一纸调令,邹成卓升任正四品户部侍郎,重归权力中心。

之前送别宴上,所有人都兴高采烈,除了他。如今他独自一人在轿中,也没出什么欣喜的神

行了数里,因为山路难走,天气炎热,人与马都有些疲累干渴,于是停下,到山间寻溪涧浅,饮马歇息。

远处,走过来一货郎,身形中等,但外衣几处绷着,分明一身壮,出的手背手腕上有泛红的一些疤痕和老茧,面容隐在斗笠影中,正是方茧。

邹成卓坐在树桩上擦着汗,抬手道:“货郎,你过来。”

“小的见过太守大人。”方茧放下扁担要行礼,邹成卓抬手道:“免了免了。我只想问问你,你在这做生意多久了?”

“小人云游四海,各处都待得不长,在这城里城郊走动只有小半年。”

“那你可觉得最近有什么东西市价波动得厉害?”方茧犹豫,邹成卓道:“但说无妨。”

“云银城这没有,但小人之前在的其他地方,那可太多了。”邹成卓皱眉:“可是因为市易?”方茧点头,左右看了眼,终于把话都说出来:“市易务刚开的时候,确实是像之前吹的那样,货丰则囤,货紧则贩,小的虽然因此少赚钱,但也觉得生活便宜了些。

“但久了以后,市易务开始不准我们这些散户买卖,所有货都被他们低价收购,再到缺货时高价卖出。

“小的女早亡,一处待不下去还能一走了之,来云银城这样拒绝设市易的地方生存,但其他的商贾人家,不管大户还是小姓,大多凋敝难捱,因为背上债务而家破人亡者都并非个例。”邹成卓点头,看着面前的土路,叹气:“读再多书,讲再多圣贤之言,为官者到底也不过身凡胎,手握不该有的权力,就必定生出贪念,越多权力集中在越少的人手里,就必定为祸一方。”方茧站在一边没说话,邹成卓抬头,无力地笑笑,“想不到,你一个卖货郎,刚才叙述起所见所闻来有条有理,像是读过些书的样子。”方茧笑了,拍拍脯,“那可不,跟着师父读书习武,别说动嘴皮子,动起手来更麻利儿,不卖货了就卖艺赚钱,一打十!”说着出挑货的扁担,在手里转了几个花,比那些集市上卖艺练剑的还要灵活好看。

邹成卓看得有趣,刚要说什么,却听路旁林中传来马匹嘶鸣,甚是惨烈。

邹成卓站起身就要去查看,两边林中忽然杀出数个蒙面人,数把兵戈齐齐向邹成卓方向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