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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只觉得有一个黑影猛然挡在自己身前，他还未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便已听闻箭尖破空的刺耳呼啸声，还有身前人随着遽然一下颤抖而发出的隐忍闷哼。

他愣了愣，直到低头看见沈惊鹤被羽箭刺穿血不已的肩膀，还有远处大皇子因空而暴怒不已的面容，这才明白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一手迅速托住沈惊鹤似要向下滑落的身形，一边脸铁青地怒喝，“一群废物，你们都是在干什么吃的！还不快给朕将这孽障拿下！”沈卓旻看到沈惊鹤因失血而微微发白的脸，脸上是不可置信。一怔之后，面上立刻缓缓泛上一丝沉——这个沈惊鹤，倒当真会把握在皇帝面前表现的良机。

皇帝却是无暇顾及他的神情，仍因为沈惊鹤舍身为自己挡箭而震动不已。他迅速回头对着侍从高声命令着，“都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御医给六皇子治疗伤势！”沈惊鹤强忍着疼痛看向皇帝，目光里是担忧与关切，“儿臣没事，只不过是一点小伤……父皇没有受伤吧？”皇帝面有些触动，“朕没事。你放心，有御医在，朕一定叫他们治好你的伤势。”沈惊鹤这才放心下来，抿着苍白的嘴转过头去，正好看到死死向他这处望过来的梁延，却因他红得几乎要沁出血来的眼角而心神一震。

梁延早在那支羽箭破空而来的那一刹，就心头一紧地飞速转头看去，却刚好望见箭尖直直刺入沈惊鹤肩头的那幕。他只觉得自己的呼在那一瞬间都生生停窒了，耳边的刀剑相击声如水般尽数退去，只剩下一片空白的大脑，还有想要全力吼出却生生梗在喉中的惊怒高呼。

从那月白衣襟旁淌下的鲜血几乎要刺痛了他的双目，明明早在北境看惯了无数的生死厮杀，明明早就已经悉了鲜血的颜和气息，然而他却从来没有一刻像这样般恐慌，睚眦裂。他的心脏仿佛在那一刹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无可抵挡的疼痛随着每一下心跳蔓延攀爬到四肢百骸，让他掌中的湛几乎都要因发抖的手不稳地滑落。

梁延双眼发红地死死盯着沈惊鹤，执拗而难平。有刀光近，他看也不看，含着滔天怒气的一剑飞横而过，温热的血下一秒就高高溅而出。

他仿佛这才终于从那无法动弹的心慌愤怒中解出来，最后深深地看了沈惊鹤一眼，就转过头去重新投入战局。手下的每一剑却是挟了比平时还要重两倍的力度，所过之处无不剑光横错，死伤一片，仿佛要将心头无处宣的情绪都化作杀伐之气。便宛如负了伤的孤狼殊死一搏，不过一转眼，周围已是又倒下了一大片士兵。

沈惊鹤看着梁延身上冲天的杀气还有一下比一下不要命的攻击，一手捂着仍在血的肩头，担忧地微微蹙起了眉。

糟糕……他好像，生气了？

※※※※※※※※※※※※※※※※※※※※谢谢雪吹墨、空白、养猫少女扔的霸王票~你们木马第69章御医终于匆匆赶来，慎重为沈惊鹤取出了羽箭，将伤口止血后又以纱布小心地包扎了几层。沈惊鹤随口道了一声谢，仍将担忧的目光牢牢放在远处梁延奋战的身影上。

中门之外忽然传来一阵震天的喊杀声，原来是副将终于带着燕云骑绕到了背后，与紫宸殿前的兵士们合力前后夹击。

建章营本就已经苦苦支撑，愈发弱下去的士气与动摇的军心让此时的僵局都显得有些摇摇坠。等到副将手下的兵马挥舞着刀剑大力劈砍闯入后，当即更是一溃千里，纷纷被斩首于刀之下。

残余的士兵很快被一网打尽，只剩下几个亲卫仍然守在已是一身鲜血的大皇子身边，拼死做着最后的挣扎。沈卓昊见自己筹谋已久的大计生生在自己面前崩溃殆尽，身边的将士亦是死伤无数，只剩下这最后几人。一声高高而不甘的怒号之后，他一手高举手中兵器，睚眦裂地冲着皇帝震声吼道。

“苍天哉！天道不仁，非我之罪！”皇帝一脸冰冷地看着双目赤红的沈卓昊，脸上神没有半分动容。他果决有力地一挥手，沉声对着手下将士命令着，“杀无赦！”千万支羽箭应声而发，挟着电光似的锋芒近大皇子和他周身的亲卫。

“噗噗”数声传来，大皇子双目圆瞪，动也不动地直直立在原地，任由无数支利箭穿透自己的身体。箭头刺入血的声音沉闷而清晰，疯狂渗出的殷红血很快将他浑身上下都包裹起来，几乎成了一个窟遍身的血人。

沈卓昊艰难地张开口，似是最后还想要说些什么。然而没待他发出任何声音，口中却已狂出一口鲜血，大睁着双目重重向后栽了去。

“大皇子谋逆，狼子野心，今已伏诛！”重重士兵间爆发出了高声的吼叫，金吾卫争先恐后地冲上前去想要从大皇子身上分得几片衣角，以此证明自己拿下了叛贼，夺得封赏。沈惊鹤脸仍有些苍白，他看着大皇子死不瞑目的尸身，和如饿狼豺狗一般蜂拥在他身边掠夺的人群，神情复杂地皱起了眉。

曾几何时，他仍记得与沈卓昊初见之时，他是何等的不可一世与骄傲豪气。如他这般自负的人，恐怕怎样也不会想到，自己不仅宏图未展时就被箭杀于之中，更还要在死后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