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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都好难好难。

可是，为什么呢？

他经常看书，他所在的这个家和书里面的主人公比，其实也没有多么的家破人亡、惨绝人寰。

最普通的现实，竟会更叫人窒息。……带祁衍去看儿媳妇是除夕的下午，先斩后奏。

疗养院里，祁衍终于又见到了妈妈。

她在房间里忙着到处找东西。

祁衍小声喊了一句妈妈，她转过头来。

少女一样懵懵懂懂的，依旧不认识他，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我在找我的项链。”过了一会儿，她才终于走过来，眼底有一丝焦急，弯下温温柔柔地问祁衍，“我的项链不见了，你看到我的项链了吗？”祁衍摇头，眼里暗暗的好多难过。

他小声问:“妈妈在找哪条项链？”抹着眼泪:“还有哪条，就你爸结婚时送她那条！”祁衍想起来了。

那条项链他只见过一两次，但是因为设计独特，印象很深。

项链是金子做的，有点大、有点重，正面和反面都雕刻着世界地图的纹样，项链中间可以打开的，可以放一张照片进去。

很贵重，妈妈一直舍不得戴，收在小盒子里。

偶尔才拿出来看看，每一次看都会微笑。

那天回到家，祁衍翻箱倒柜。

祁胜斌:“哎哎，你翻什么呢翻什么呢！”祁衍:“我找妈妈的项链。”祁胜斌:“哪有什么项链？”:“就你结婚时给她在上海买的那条！”她不说还好，一说祁胜斌就开始埋怨。

埋怨她居然不跟自己说就擅自把祁衍带去疗养院，一口一个“那种地方小孩怎么能去，被神经病吓坏怎么办、得病怎么办！”

“行了祁衍，你别翻了，都跟你说了不在这！”

“你孟阿姨不在家，你把她东西都翻了！她回头又要说你！”

“你那个妈，自己天天喜藏东西，谁知道藏哪里去了！指不定早没了，早当掉给她那个灾弟弟还债去了！”一听当场忍不住了，去台拿了扫帚就追他儿子，大骂他儿子被狐狸了心窍。

大过年的，飞狗跳。

小玥嗷嗷哭，他们才勉强休战。

毕竟是过年。

看在孩子的份上，大家都忍忍吧！

…

…程晟和孟鑫澜除夕下午不在家，因为孟鑫澜带程晟出去买衣服了。

除夕各大商场打折，实惠。

但更重要的，还是因为孟鑫澜以为祁衍单独带祁衍出去，是带宝贝孙子单独消费去了，哪能平衡！

程晟并不擅长逛街。

也不擅长试穿各种衣服，只能全程像个心不在焉的木偶人，任由孟鑫澜摆布。

店员:“哎呀，您家小少爷长得可真帅，腿又长又直，身材那么拔！这长大了可不死万千少女！”孟鑫澜:“那可不就是？这件外套买了买了，小晟穿着真好看。”程晟:“妈，这种我有，别买了。”孟鑫澜:“不行，买！这是新款，我儿子什么都要最好的。”程晟:“妈，我真的不用添衣服了。”反而是小衍，缺衣服。

程晟心里急，暗暗想找机会和祁叔叔说说吧，一定不能让妈妈知道。

五点，母子俩回来了。

:“哟，真是有钱啊，这么能造？”

“造”在他们那里是花钱的意思，祁胜斌赶紧的叫:“妈！妈！快过来教我煮饺子！”大过年的，孟鑫澜也不好跟农村老太太一般见识。

回屋里摔摔摔、大声嚷嚷:“谁翻我东西啦？祁胜斌，你没事这么手欠啊？”祁胜斌再度两头不是人。

晚上，一家人各怀心思、勉强吃了个团圆饺子。

小玥吃完就困困睡着了。

她从几天前就一直吵着要去除夕庙会，谁想到反而太兴奋把力耗光，完全没有要起来的迹象。

程晟把她放上:“小玥睡着的样子，好可。”

“嗯，”祁衍给她盖上被子，“好多人都说我和我妹长得像，真的像吗？”程晟:“嗯，你也可。”

“你更可。”祁衍“……”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最后反应过来:“说谁可呢？老子那叫帅！”

…

…

饭后，孟鑫澜其实是不太愿意儿子出门:“小晟，一下午都在外面了，你身体不好，当心累着！”但还是那句话，大过年的，除夕夜花灯又难得。

她再怎么烦躁，再怎么讨厌她儿子和小拖油瓶混在一起，也不好闹，只能随他去。

一出门，祁衍就拽着程晟小摊上，买了一盒烟花仙女。

五钱一盒，一盒二十，小小的。

“你肯定没玩过这个吧？”他从兜里掏出一只破打火机，点给程晟看。

“这五钱的快乐，特别值，你瞧着就知道了！”仙女烧了起来。

掌心盛开的小小烟花，映着漆黑的天幕和莹白雪地，美成了一幅画。

祁衍的瞳孔都被照成了明亮的金。

那么生动，那么好看，那么鲜活。

可是……

一支灭了，祁衍又点了一支，递给程晟:“不烫，放心玩。”程晟没有接那只烟花，却伸出手，目光温和又难过，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