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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递了赎身银钱,又领他湖上泛舟,风动杨柳,初暖,温柔人亦难抵温柔人。
顾疏堂做了噩梦,大汗淋漓从梦境醒来,鹦鹉急躁扑棱翅膀,尖尖叫了一声,门吱呀一声开了,诚哥儿急急闯进来,“王爷!他的胎,怕,怕是留不住了!”第3章睡意乍散,同一盆凉水兜头淋下。檀木架子,盆裡水已凉透,顾疏堂胡抹了把脸,颤声吩咐道:“太医院,唤李太医来。”屋外的云又聚了,乌沉沉的,顾疏堂扭头瞧了一眼,望眼前这盆静水,“道本王病了,打皇出来,直奔许府。”
“王爷你呢?”
“随后到。”擦淨面上水珠,“不必废话了,拿了牌便去罢。”怎的搞到这幅田地,从后院出去,行林间小道,顾疏堂思衬,雷声轰隆隆般响,搅得人心烦意。
急雨来得快,泼浇翠绿竹叶。李太医提著医箱,袍脚透了,跪在顾疏堂身前,他示意诚哥儿跟他说,诚哥儿俯身在李太医耳边耳语,显见的,李太医变了脸,淡淡的,顾疏堂道:“留不住他的胎,你便不用回,至于皇兄那边,本王自会说明。”不待李太医应,顾疏堂摆手,“诚哥儿你领他去罢。”雨势到最盛,天亦最,大小雷声不断,间或几声大的,银鞭似的亮在天角,响声令顾疏堂眉尾一跳,心跳声盖去大半。游廊几株盆植小金桂,浇得七零八落,顾疏堂拿手碰,自嘲喃喃:“许青笙,到底你我,谁是此恶事祸首?”云散天晴,这雨竟下了半时辰,委实久了。在闷热屋中不觉,出来给雨气一冲,李太医这才摸到自已一身透衫子,软著脚由诚哥儿领到顾疏堂面前,执衣袖拭汗,“方子已给林总领,他切莫再情志失控,王爷亦知此事本就逆天而行,下官…言尽。”
“诚哥儿,寻顶软轿子,送李太医回。”四月初五,离那大雨已过六七,自早入拜见母后,回府后顾疏堂便直在书房绘画。他这处比不得许府竹轩雅致,几株生了绿叶的梅,图个眼前一亮罢了。诚哥儿陪童儿出街回来,给他带了信,顾疏堂停笔展开,看完冷面呵斥:“淨是些领银钱不办事的东西!”诚哥儿瞧他动怒,将未干画纸移至明亮窗旁,“王爷恕卑职直言,沉公子是个极难劝的主儿,身份又摆在哪儿,难得成让他们硬著灌喝下去。”
“偌大宅子,竟没有一个他瞧得上,稍合眼的丫鬟劝动他?”
“卑职觉著沉公子心清目明,绝不会作践自己,更何况,若他心裡还……”顾疏堂乜他一眼,诚哥儿噤了声,“王爷可要去瞧瞧?”顾疏堂扭头:“不去。”诚哥儿劝他,“王爷过去亲眼瞧瞧,总比在府中提著心好。”
“诚哥儿!”林诚十二岁就做了他的影卫,亦算伴著一块儿长,“童儿还没折腾够你,教你这般多气力说话。”林诚正了神,“王爷恕罪。”四目相对,却又不知是谁先破功,竟又都笑起来。
那,顾疏堂是瞧过他的,那会儿诚哥儿抓药去了,丫鬟给他打发,说来,他未曾细瞧过沉清池,不肖的细瞧,只那双眼,他第一眼见便喜,心急丑态,招了沉清池训斥。
瞧多作甚,细看再细看,便喜愈喜,贪念一生,与伊始谋划背道而驰。
第4章许宅当家的在南方落难没了,主家夫人怀的胎亦险些落了,暖高照的四月,宅子裡静悄悄的,沉清池在屋中整理旧物,理著理著,眼烫了,停了手,朝屋外摘竹心小棠儿道:“棠儿,唤王管事来。”暖风穿堂,吹得珠帘沙沙作响,王管事入屋头,朦胧帐子下了,沉清池隔在裡头,声音微涩,慢极了,“管事,你笑我痴也好,傻也好…我,我不信他………”
“你带著银钱,寻四五壮丁,替我去找找罢……”竹叶声碎了他的声,“找到些什麽……都好。”人奈何不得命,说出口,总是有些难的。
“诶。”管事低低应了声,轻轻把门带上,面碰上小棠儿,丫头抓著一把竹心,往厨房去呢,管事叫住她,“夫人吩咐我南下办事,会带上宅裡的青壮,你可得看好门户。”
“诶!”丫头的声儿,清水一样冽冽,王管事拉她到廊尾,“有什麽事儿,别忘了跟你说的,后院柴房有道小门,出得去。”连的事,搅得他心神不宁,忌著背后效力的主儿,不容有失。
丫头唯唯诺诺,平裡便怕他,见他面凝重,也不敢轻慢,“管事,我晓得,去那儿瞧过,我身量小,能过去。”因没有沉清池属意的,小棠儿是新买来的,乡下丫头进了大宅子,乡音未褪,新奇又怯著,心思纯,一门心思待沉清池好,倒也暖了他的心,使唤还算趁手。
南方的雨讯过了大势,虽未走,却也翻不起什麽风了,挑了个天晴的好子,几匹快马,王管事和四五青壮,带著沉清池的盼与悲,离了许宅。
竹轩哪哪儿都是旧事旧影,沉清池住不下,搬到新收拾的西厢房,小棠儿给他拿来煎好晾凉的药汁,放下后又去忙活,“夫人,我给你铺褥子。”从前他就少话,如今更甚,一就算小棠儿逗闷子,亦说不上几句,几副药下去,较之前淡三分,眉宇间的朝气失了大半,大半心被剜去,人要空了,即便小棠儿费心令他开心,亦无济于事。
近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