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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难安了八百年，好不容易睡了十年安稳觉，眼下却被这群不成器的弟子搞砸了！

灵拂子气的头顶蹭蹭冒出一股青烟。

“下山！你们统统给老子滚下山！”剑阁是道门执牛耳者，灵拂子本人更是千年来道门公认第一天才，一向仙风道骨姿态装的很美，这是他第一次在弟子面前失态，自称“老子”。

众弟子都觉得这事儿怕是不好。

灵二自大师兄背后探出半张脸，一板一眼地又重复了一遍。

“师尊，你叫我们都下山？”灵拂子手中的屠尘剑就没收回去！他拿剑从这些弟子们面前一一点过，冷冰冰地道:“都滚下山！从此小十三在哪，你们都得跟着！”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寸步不离地跟着！”

“不是……”灵五忍不住，言道:“师尊，十三是个捣蛋鬼哩！他去神庙不是最好？昨儿个分明师尊你也同意了！”提起这茬儿灵拂子就动怒。

“为师说送十三去神庙，可你们这是送吗？啊？你们给他吃的穿的了吗？给他护身法宝了吗？万一小十三在外头叫人欺负了，或者有人抢他，他孤零零一个人在外头落难了可如何是好？！”

…

…有，有人抢他？

众弟子艰难地咽下了这个瓜。

从灵大到灵十二，脸都如同染了一团七彩斑斓的黑。

怎么地，听师尊这口气，还宝贝这位小十三？

平里没瞧出来啊！

灵大沉痛地总结陈词。

“师尊，您平里，也太会装了！”

“师尊误我！”灵二紧接着，沉痛了。

剩下七人:一脸“痛不生.jpg”*灵拂子一剑手，凌空化作千百道暗红残影，刷刷地将众弟子都削成了……衣衫褴褛的破乞丐。

屠尘剑寒光的众弟子睁不开眼。

待师尊大人的怒火好容易烧干净以后，众弟子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片刻后，漫山遍野爆发出一阵阵鬼哭狼嚎。

苏十三的舍门前，随风飘着成片的青丝秀发。

剑阁九名弟子，各个都被师尊削成了光头。

雪白弟子袍成了百衲衣，一丝一条地挂在身上，稍微一动，齐齐光乍。

灵大难得双眼全部睁开，按在剑柄上的手背微微颤抖。

“师尊……”太过分了啊？

太过分了！

灵大内心在咆哮。面上却依然瘫着，小指神经质地不断蜷缩，仿佛下一刻就会拔剑暴走，飞离这座见鬼的逍遥山。

身为大师兄，灵大入山二十二年，何曾当众受过师尊责罚？！

灵大平生第一次有了下山后自立门派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

但灵拂子下一句话就令在场所有弟子集体幻灭了。

“十三是个宝贝，是天机下唯一的变数。尔等须好生护持住他，否则凛冬将至，万户血漂杵！”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这天机掩盖下溜出来的一缕生机，怎地就窜入了他们逍遥山？还成了？

如果不是师尊大人骗他们，就是他们集体幻听了。

九名弟子呆呆地望着师尊大人。

灵拂子却懒得多话，广袖一挥，袍袖下云层叠翻卷，瞬息间卷动九个衣不蔽体的人影入了白云深深处。

天空中依稀仍传来一众弟子的对话声。

“啊啊啊啊啊，大师兄你踩着我的jiojio了！”灵五声音又开始走华丽高音，生生唱出了一股青楼小倌头牌的韵致。

“……不是，师尊大人明鉴啊！弟子只会炼器，不会保护人！”听起来总在莫名亢奋。

这位是灵十二。

“天元二十二年夏，师尊泣，我等不幸撞破。师尊迁怒，削我等青丝、裂我等衣衫，逐一众弟子下山，保护小师弟十三。”摇头晃脑诵声。

是灵十一在写《逍遥山杂记》。

*灵拂子逐走一群弟子，孤家寡人一个，立在廊下凝视暴雨后铺了逍遥山的灿烂红霞。片刻后，他转身打开苏十三舍的珍珠帘子，冷笑了一声。

“我知道你还在此处！”黑蛇懒洋洋开口道:“你就不能当吾不在？”

“来了灭天界这许多年，人话都学不周全！”灵拂子嘲了他一句。随即一袍角，大马金刀坐在楠木太师椅中，横剑于前，淡声道:“你既认出了他，又再次寻他而来，便该知晓，如今不比千年前，我逍遥山中容不得你放肆！”黑蛇叹了口气，从软枕中懒懒地抬起头。嘭地一声，室内升起一大蓬淡青烟雾。烟雾散尽后，不见黑蛇，只有一个着红衣的男子以手支颐侧身躺在苏十三的拔步上。

红衣男子身量修长，面上戴着一枚白玉蝴蝶面具，棱线分明的微启。

“灵拂，你我识得千年，你仔细想，吾何曾想过害他？”

“可你当年害了他！”灵拂子冷笑。

“千年前你那次抢亲，引动天柱崩塌。九十九道天雷下，江河倒，的他魂魄散尽，落异世成为一缕孤魂。如今他好不容易归来，入了我逍遥山，成为我门下弟子。你何苦又来纠？”红衣男子微眯起眼，金竖瞳在面具后神不甚分明。

“灵拂……”

“你不须与我解释，贫道也懒得听你解释。”灵拂子打断他，声音寒的如同朔月霜刃。

“贫道送十三去神庙，十二名弟子相随，你……就此离去吧！”

“去哪里？”红衣男子懒淡一笑。

“十三在何处，吾自然便在何处。灵拂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这天下间只有吾看不上的，没有吾得不到的。”

“你！”灵拂子霍然起身，屠尘剑对准红衣男子。

“青柳大郎！”青柳大郎了下眼皮。

“即便是龙墟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