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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面继续拍摄。
北电对此非常支持,不仅大方地给他们批了假,让他们暑假学期再回校补修学分,还在四月中旬组织了一些学生过来看他们拍摄现场,当做实践学习。
虽然这次过来是自费,但学艺术的大家基本都不缺钱,几乎全员到齐,谢执班上人最齐,只有齐昊没有来。
蒋凡之抱着一束花送给谢执,然后大家一起去看严肆今天拍戏——今天拍摄时需要爬一座近乎垂直的山体,虽然有威亚做保护,但一边爬这种山一边表演可想而知有多困难。
严肆拍摄了六个小时,反复爬山,但还是很敬业地按照潘言要求去打磨。
最后严肆从山上下来的时候衣服浸了后背,整个人都快虚了,云老师就站在山脚,看着谢执过去把严肆扶过来坐下,这才大发善心地给严肆拿了瓶水。
严肆抬眼看到是系主任,苦笑道:“谢谢云老师。”云老师知道严肆手脚发软,便亲手将水给他拧开,递给他,笑道:“现在觉得老师当年军训往死里练你们很有道理了吧?没有体能,演戏要演好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对不对?”身后一群跟着云老师出来学习的人不敢说不对,只能拼命点头。
严肆捏着水瓶仰头喝了口,有点松的白衬衫袖口往下垮了一段,出一截白的纱布。
“哟。”云老师眼尖地看到了这块纱布,“受伤啦?”
“哦。”严肆看了眼自己的手臂,不动声地把衬衫袖子放下,笑了笑,“演员不受点伤,演戏要演好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对不对?”
“嗤。”听到严肆直接把自己刚才说的话拿过来回答自己,云老师笑着拍了把他的脑袋,又推了他一下。
一群跟过来的学生都笑起来你,唯有谢执站在严肆身边,没笑,眼中光线起伏明灭——严肆说的是对的,演员都会受伤的,尤其是他们拍摄的主题,这么极端的拍摄环境,加上严肆格外拼命,小伤几乎是家常便饭。
谢执知道心疼没有意义,但他就是心疼。
不过全世界可能也只有谢执还有严肆的粉丝在心疼,其他人对于这件事情则是佩服骄傲多过心疼。
尤其是五月初开放媒体探班之后,媒体们一起看了一小段拍摄实情,回去之后,溢美之词都差点儿直接把严肆的广场给淹了。
什么敬业啊,拼命啊,未来希望啊,粉丝骄傲啊,这些赞美不要钱一样地往外扔,粉丝们被砸得晕头转向,对外疯狂吹哥哥真的了不起,只有在好友圈里面在呜呜呜呜地心疼。
五月之后,剧组把拍摄地又往深山里挪了点,不再接受任何外来访问,进入最后一段紧锣密鼓的拍摄时期。
七月火,在渐渐凉下去的秋风中,所有机器按关机键,清扫山中垃圾用卡车运走,鸣锣收金。
一部电影到拍摄完成,一共也就走完了电影制作的第二步,后面还有剪辑,调,特效,配乐等七八糟一堆事情,都需要潘言去头秃。
潘言从九月份一直头秃到次年一月份,整个大三上的学期所有课余时间都泡在剪辑室内,甚至神经质发作地给剪辑室换了三个锁,就怕有人偷他素材。
公历一月八,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北京冬,晚上十点钟,潘言手边一碗只剩汤的泡面,对着电脑屏幕,帅气的脸有点油,目光呆滞。
把一段素材从十五分二十秒挪到十七分十八秒,潘言退出剪辑软件,回到素材库,又看了看另一个机位的素材,想了想替换进去,过了一分钟后,又把素材删除,留下空空的一块时间轴。
“啊!!!!”潘言绝望地往他的椅背上一倒,“我剪不出来!!!!”潘言捧起方便面碗把剩下的调料干了,回头看着正在小沙发上名为陪他,实为换个地方谈恋的谢执和严肆,泪面:“两位,能不能在谈恋空隙帮我看个东西。”
“什么?”谢执和严肆放下正在建设的动物之森,很有兄弟情地走过去帮潘言看。
潘言把刚才删掉的素材重新放回去,这段素材是严肆眼睛部分的特写,给两个人播放了一遍。
“然后是这个。”潘言说着,把特写素材替换成大全景,再给两个人看,两遍播完,潘言用求助的眼神看着两个人,征求道,“你们觉得哪个版本好?”谢执:“……”这差异也未免太微小了嗲,总共就一个不到十秒的镜头,谢执觉哪个都行,不太明白潘大导演在纠结什么。
隔行如隔山,谢执剧本写得好,不代表镜头语言就运用得好,谢执看了看严肆,严肆非常没意气地一拍潘言肩膀,笑道:“兄弟,我们听你的。”
“你觉得什么好就用什么。”谢执真诚地补充,“我们相信你。”潘言:“……”潘言:“怎么会这样?????”说好的兄弟情呢???说好的两肋刀呢???为什么到最后又变成了听我的呢???
潘言手指进自己的秀发之中,往下轻轻一梳,仿佛是准备梳去自己的烦恼,但下一刻,潘言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他看向自己的手指,只见上面绕了四五黑头发。
在室内暖风中飘摇。
秃然的。
“我是不是要秃了????”潘言惊恐万分地举着自己的头发,回头问两位又窝回去打动物之森的男人。
“秃了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