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满堂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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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上他们！”这句话还未出口，却见那位封半仙似乎低声训斥了两人几句，然后三人也向这边走来。杨凌忙回过头，拿出公子哥儿的派头，一步三摇的放慢脚步，放他们走在前头，然后转向宋小。

宋小会意，已悄声道:“大人放心，我已派人跟上去了”杨凌这才注意到两个村夫打扮的汉子已经紧随在封半仙的身后，不赞许的一笑。

刘大槌挠挠头，奇怪的低声道:“国公爷，本朝有丞相么？”

“有”杨凌慢悠悠地道:“太祖那一朝有，不过自丞相胡惟庸造反以后就没有了。现在的丞相，其实就是内阁大学士，不过职权与昔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本无法相比。”大槌惊讶道:“那…他们喊什么丞相？是不是那人叫成象？”杨凌一怔，这他倒是没想到:会不会自己小题大做了，那人姓封名小木，绰号半仙，万一他的表字…咳，一个没功名，上过私塾识得几个字以算命骗人为业的也有表字？不过也不好说。

杨凌对自己的判断有些动摇，说道:“不要声张，等咱们的人摸摸他们的底再说吧。咱们继续逛花灯，说不定还能再碰上他们”此时，行往郊外的人越来越多。胜芳镇内处处彩灯高悬，富户家中争先攀比，更是别出心裁，广场院子里遍栽花树。不过各家各户这样零散的观灯到底影响效果。胜芳镇外有河淀，到了现代已经干涸成为荒地，但是当时却是连绵成湖，鱼虾丰富。

百姓们在苇湖泊边架设彩灯、冰灯，还有灯谜。天长久声名远播，许多外地富有人士也在正月十五来赏灯。使得胜芳花灯越来越红火。到了郊外，天已大暗下来，可是这里却灯火通明，木杆树干上挂了各式各样的彩灯笼。缯绕树，鼓声阵阵，乐声悠扬。

地上还有从湖里凿冰垒起的冰灯，玲珑剔透，五光十，犹如一座座水晶塔、水晶屋，就连杨凌这样见过现代超绚声光效果的人瞧了都心旷神怡，更惶论这些一年也没什么娱乐活动的普通百姓了。

此时的湖泊岸边，犹如热闹的庙会，富商豪绅还出资搭建了戏台，唱戏的，耍龙灯的，玩杂耍奇伎的，热闹非凡。人熙熙攘攘，孩子们在人群中嘻笑游玩，还有不少带着面具的人，也在其中尽情嬉闹。

灯节共三天，十四、十五、十六。通常十六还要放焰火，然后节目告终。今天是正月十五，正是最热闹的时候。高大的枯槐树上挂了大大小小的灯笼，变成了一株丽的花树，仰脸望树，穿过炫丽的灯影，皎如玉盘的明月高悬在空中，犹如那明月也挂在梢头。

这三天，就是大户人家的姑娘们也解了，可以走出闺房约上三五红颜知，在灯市上游览闲逛。前方是整个灯会最壮观的地方，二十多株龙爪愧。光秃秃的树枝上桂了花灯，与长长的数彩绳攀连在一起，形成一面巨大的灯墙，极为壮观。

树下是小商小贩，卖吃的卖玩的卖灯笼、面具，游人拥挤，人声喧闹，大家都兴致，只顾欣赏美影，没人在意身旁都是些什么人。杨凌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再从伴在他旁边的纤秀身影一相比照，立刻认出就是街口见过的那个赵疯子。

看得出他对子真的很是宠，因为怕人多碰到了子，他用壮的手臂揽住了夫人的香肩，与她指点着彩灯，边行边走。裙袂款摆之下，纤巧的弓鞋，在亮如白昼的灯光下看得真切。

难怪她的相公这般搀扶，这位俏丽的娘子是一对小脚，那年头，真正裹小脚的女人并不多，许多佳丽都是天足，尤其当时皇家选妃不要小脚，所以北方的高官贵族家更少见小脚女人，杨凌的妾就没有一个小脚。

但是大明中期正是裹小脚的风气渐渐开始起来的时候，所以见到俊俏的女人小脚姗姗的也不希奇。这种风气实在害人不浅，到了明末清初时小脚遍地，一遇兵灾**，本跑不起来，只能趴在家里等死。

杨凌心里记挂着那位莫名其妙的封半仙封丞相，见到这个赵疯子，想起他认得那个封半仙，而且方才见面时对姓封的还颇多调侃，或许能从嘴里套到些有用的情况，于是便向宋小使个眼，举步上去。

“哈哈，兄台，我们又见面了”杨凌拱拱手，笑容可掬的道。

他的风度仪表无可挑剔，让人一见好就油然而生，那大汉扭头瞧见是他，上下打量一眼，也出笑容，拱手道:“这位仁兄，似乎不是本地人？”

“然也，在下姓杨名万年，来自京师，游学轻历，听说霸州花灯天下闻名，是以前来一观”杨凌不慌不忙的道。

“哦，在下姓赵名燧，家中兄弟三人在下排行老大，是文安县的诸生，很高兴认识兄台”赵疯子对那封半仙说话声大气，犹如一个人，此时对杨凌文质彬彬，倒也颇为斯文。杨凌见他穿戴就知是个富有的读书人，想不到还是入了县学的，忙拱手施礼。

诸生就是入了县学的秀才，这样的读书人是比较有前途的，就象同样是学生，人家进了重点高中一样，要中举、考取功名，把握是比较大的。

“这是拙荆，呵呵，为兄今就是陪同拙荆来赏灯的”这仁赵秀才是个情豪迈的人，杨凌又有意结，三言两语就以兄弟相称了，这时一听赵秀才向他介绍，那是真以好友相待了，杨凌忙躬身一礼，道:“见过嫂夫人”娇美**浅浅一笑道:“杨兄弟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杨凌目光一闪，瞧见旁边树下有个茶水摊子，便笑道:“我与赵兄一见如故，咱们以茶代酒，且去树下叙谈一番如何？嫂夫人行路久了，怕是也要累了”赵燧一听，猛地一拍脑门，怪叫一声道:“哎呀，亏得兄弟提醒，糊涂糊涂，娘子可是行路半天了，一定十分辛苦，来来来。娘子，咱们到茶摊子上稍坐一阵儿，你且歇歇脚”说着扶了夫人便行。

他的夫人似乎十分受用丈夫的宠呵护，含笑由他扶了去茶摊前坐了，这茶水摊子因是夜间，所以还有夜宵。煮的有各汤元，赵燧十分豪，各口味都要了一碗，不但给子要了，还给杨凌和随在他身边的两个男仆女侍各要了一碗。

家仆侍女是不能同主人同桌用餐的，宋小就和大槌在旁边桌子坐了，赵燧偷偷看了看他们，向杨凌挤挤眼轻笑道:“兄弟好眼光。寻得一个侍读俏婢，不但美貌，气质亦俗。兄弟必是京师名门吧？”杨凌脸上一热，合糊地道:“唔。兄弟并非名门，祖上作过官，现在是京师地方的士绅而已，呵呵，兄长过奖了，过奖了”那时富有人家游学的士子，由于尚未娶亲，出门在外又需要女照顾，家中常为他择选一个美貌的侍女，说是侍读，其实是起食饮居、男女**，统统都侍了，运气好的将来正式娶后纳为妾侍，要不然仍是终生为侍婢，反正是自家买回来的，自可随意处置。

这时大明风气，亦是士子秀才们喜闻乐见的雅事，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所以赵燧并不怕当着夫人问起，因见小人品出，这算是一句称道夸奖的话了。

看到杨凌居然有羞意，赵燧觉得有趣，不觉拍腿大笑。不一时汤元端了上来，赵夫人用餐的姿态也十分文雅，她这位夫婿却全无读书人的风度，杨凌第一个汤元吹吹嘘嘘的刚刚吃完，赵疯子已呼噜噜连汤也灌了下去，抹抹嘴巴笑嘻嘻的看他们吃。

杨凌本就不饿，就势放下碗来苦笑道:“赵兄好快的速度”赵疯子哈哈笑道:“男人嘛，呃…你吃你的，我知道你们京师大户人家吃个饭都讲究得很，不痛快，很不痛快，你吃你的，不用管我。对了，威国公现在霸州正在大肆清剿冒充神灵诈取钱财的一帮神，大快人心呐，哈哈，那是你的本家呐，这事你听说了吧”杨凌趁机道:“是啊，一到霸州我就听说这事儿了，不过我是游学经过，回京过完年就出来了，没有霸州城停留，想着赏完花灯就继续南下呢，具体情形还没你了解得多。怎么霸州这里很多神么？方才在镇上听兄长作狮子吼，大叫’封半仙’，吓得那个行人脸上变，难道在威国公治下，霸州清剿神骗徒如此严厉？”赵夫人听杨凌说她夫婿做狮子吼，不由噗哧一笑，赵燧嘿嘿一笑道:“近墨者黑呀，为兄这狮子吼，可是大有来头的，兄弟想学还学不学不会呢”赵夫人脸蛋儿一红，手在桌下悄悄掐了丈夫一把，赵燧皮坚厚，浑不在意。

他喝了口茶道:“那是自然，威国公南征北战呀，是战阵中的一条好汉，惩办案也是好厉害的手段，霸州神横行，闹得乌烟瘴气、真要整治起来、光是大批盲从的百姓就得闹出子，威国公巧施妙计，以神治神，较之战国西门豹更胜一筹，现在霸州可是没有一个神敢再招摇撞骗啦”他把杨凌如何巧计整治四圣僧的手段详细说了一遍，杨凌佯作头一回听说，不断抚掌称妙，看得邻桌的宋小、大槌窃笑不已。赵燧说罢道:“至于那个封半仙，倒是一，不过是讼，而非神。不过他神神道道的也喜宣扬这些东西，还曾以这些虚妄之语成全了一双姻缘，所以愚兄见了他有意开个玩笑”

“哦？以神佛名义成全一对姻缘？这话从何说起？”杨凌故作很兴趣的道。

赵燧倒是有问必答，说道:“这事我也不是十分的了解，只是听朋友说起过。霸州城内有一个讼叫王智，专门替人写状纸，打官司，他仗着一支利笔和一张巧嘴，而且和官府通的关系十分友好，所以赚了不少钱，也算是个富绰之家”赵疯子说到这儿，杨凌一下子想了起来，黑鹞子苗刚被捕入狱，他的瞎眼老母托付的那个讼不就是王智吗？这人想来和衙门里的人关系是极好的。不过要价也太黑了点儿，黑鹞子连房带地，还有家里的浮财，怎么也有二百两银子，被他敲诈的干干净净，才把黑鹞子保了出来。扣去通官府的钱，仅这一桩生意，他就空手入帐至少百两纹银。做讼做到这份儿上，也算是霸州第一大律师了。

赵疯子继续道:“王智有个女儿叫王堂，据说是有霸州城第一美人儿，呵呵，其实这话都是街头巷尾一些登徒子的谣言了。你嫂子就是霸州城的人，说起美貌。为兄相信就绝对在王堂之上，只是有教养的姑娘平素不出闺阁，谁人识得她们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