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两种微笑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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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拉出现了,脸苍白,筋疲力尽,悲悲切切的样子。身上的衣裙又脏又皱,衣领也被撕破了。这是一件难以相信的事。她还活着,是的,而且还她自由了。不过,这绝对不可能!巴黎警察局不可能没有理由地释放一个被当场抓住的罪犯,而且,另一方面,一个女人能从巴黎警察局越狱逃跑是没有先例的,特别是一个像她这样的、被戈尔热雷仔细看管的女人。
他们两人互相对视着一言不发。他局促不安,心不在焉,脑子想的是难以接受的现实。而她,可怜兮兮,脸羞愧,很谦卑,好像在说:“你要我吗?你身边能接受一个杀过人的女人吗?
…
我应该投入你的怀抱吗?
…
或者我应该逃走?
…
”最后,她由于苦恼而全身颤抖,低声说道:“我没有去死的勇气,我想死,有好几次我俯身在水面上,我没有勇气…”他看着她,头脑混,几乎没听见她说话,而是在寻找…寻找一个新的想法。显然,问题严峻地提出来了:克拉拉在他的面前,克拉拉又在巴黎警察局的单人牢房里。这是两个绝对矛盾的事实。
如何对待这种荒诞的事实?
一个像亚森-鲁宾这样的男人,面对出现的这个现实,不可能不突破原先的思路来考虑问题。如果说他原先没有抓住事物的本质,是因为事情本身太简单了。现在,他发现了新大陆。
晨曦照亮了树梢上的天空,也与室内的灯光混杂在一起。克拉拉的脸被照亮了。她又说道:“我没有勇气去死…我应该去死的,是吗?这样你就会原谅我…我没有勇气…”他长时间地注视着这哀伤的姑娘,他看着她,他的表情开始宁静,慢慢地有了微笑。突然,他放声大笑起来。这不是短促的笑,而是持续不断的笑,而且这种不合时宜的大笑还伴随着一些手舞足蹈。
克拉拉非常震惊。拉乌尔冲向她,把她抱了起来,就像抱了一具人体模特儿一样,与她一起旋转。他狂热地吻她,把她紧紧地拥在前,最后把她放在上说道:“现在你哭吧,我的小宝贝,当你哭够了,而且承认你没有自杀的理由时,我们再来谈。”但是她一下子站了起来,扶着他的肩膀说:“那么,你饶恕我吗?你原谅我呢?”
“我没什么要饶恕你的,你也没什么需要原谅。”
“不,我杀了人。”
“你没有杀人。有死人才算杀了人。”
“有死人。”
“没有。”
“哦!拉乌尔,你说什么?我没有刺死瓦勒泰克斯吗?”
“这种家伙的命常常是很难结束的。你没有看报纸吗?”
“没有,我不想看,我害怕看到自己的名字…”
“上面清清楚楚地有你的名字,但这不一定就是说瓦勒泰克斯已经死了。就是今天晚上,我的朋友戈尔热雷告诉我瓦勒泰克斯被救活了。”她从他的怀抱里挣出来,这时她的眼泪才夺眶而出,随之她的绝望也消失殆尽。她躺在上,像孩子般地泣,带几声呜咽,带几声哀怨。
拉乌尔让她去哭,一脸沉思的神态,由于他脑海里突然闪过的亮光,那个谜团的麻开始一点点地理清了。但还是有不清楚的地方!
他长时间地踱步。他又一次回想起第一次看见搞错了楼层、走进他家的那个外省姑娘的情景。孩子般的脸庞多么富有魅力!那张微微张着的嘴多么天真!而那个清新而单纯的外省女孩与现在他眼前这个在残酷的命运打击下苦苦挣扎的姑娘真有天壤之别!这一个形象与另一个形象非但没有混合在一起,相反两者之间更明显地区分开来了。两种不同的微笑:一种是外省女孩的微笑,一种是金发女郎克拉拉的微笑。可怜的克拉拉!当然,她更人,更,但与一切纯洁的概念毫不相干!
拉乌尔重新坐到边,并且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前额。
“你不会太累吧?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不累。”
“首先提一个能概括一切的问题。你知道我刚才把你识别出来了,是吗?”
“是的。”
“那么,克拉拉,如果你知道,为什么不对我说呢?为什么用了那么多巧妙而转弯抹角的办法使我一直处在错误之中呢?”
“因为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