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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一时说不上来,滞了一滞,狠狠骂道:“揍他!”萧敛风挑着火,不把鱼煮得太烂,想起那冷情孤僻的少年,守在热泉边一夜未曾合眼。
“不说那玩意了!”金昭玉咚咚咚把鱼汤喝完,恢复了气力,一抹嘴,开始从包囊里往外掏东西,“上次出了意外,空手而来,这次我护得可严实了,来来来,萧师叔,这都是给你们的!”书、笛子、笔墨纸砚、发带……他大概只记着萧敛风的文雅,千辛万苦跋山涉水而来,什么实用的东西都没带。好在萧敛风也不太需要,化云巅并不缺什么,六年来他就地取材,这屋子不也越住越舒服。他笑着看向泽兰,只要他在就好。
第110章金昭玉看着他的笑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六年前那一剑穿心过于震撼,时值今依然历历在目。原大夫说泽兰只是自断神识了,他以身做毒炉,为捱万毒于体内攻伐之极刑,练出了这门招数,能自止血,不进食水,陷入昏死。
化云巅是天境,处处都是灵气,萧敛风带着泽兰离开潜渊在此栖身,冀盼天时地利能让他断去的神识重新续上。他心上的伤已然渐好,只是还未有半分苏醒迹象。
金昭玉言又止,他、他了两声,萧敛风接道:“他会醒过来的。”
“六年了……”
“我能等。”永不离开,他发过誓的。
金昭玉叹了口气,托着腮帮子盯着泽兰发呆。
他的容颜停留在了六年前的那场月夜花雨,躺了六年皮肤依然紧致,眉樑、鼻骨、瓣,一线高低起伏。面冰寒带些许透明,偶能看见其下青丝迤逦,像是被化云巅的积雪封冻,凝滞不觉淌。
金昭玉不惯此处冰冷,夜时宿在厨房。他是无心偷听,可他自幼习武,听觉自然格外灵,又躺在地上,屋子那头一声声温言细语,在柴火噼啪间全钻进他的耳里。
“兰兰,鱼都给粹粹吃得只剩骨头了,心不心疼啊?”
“没事,等我把油沥好,下次伴着花籽煎。”
“他给你带了话本,不是最看这些了吗?以后读给你听。”金昭玉鼻子一酸,翻了个身捂实了耳朵,不忍再听。
潜渊公告江湖,萧敛风魔意炽,摔落潜龙深渊,伽泽祈兰不知所向。天下人都道萧敛风手上沾了人命,落得这结局实是应当。并非如此。金昭玉如今长大,人情世故见得愈来愈多,便就明白这世间远有比死更痛苦的事——深而不可得。
泽兰说,我与他同为一人,自是要一同受罚,他的血债,由我来偿。
他一剑穿心,再要他受这无尽等待。等一切两清,他便会醒来,可他到底几时才会醒来。
原大夫在离渊济世之前和他说,粹粹,情这东西,很好,但碰了也得遭罪。他便说,那我不碰了。原大夫只是微笑,抚过他的褐发,道:“但就为了那份好,人是心甘情愿去遭罪的。”他起身时看见萧敛风在为泽兰梳发,木齿磕磕绊绊地自卷发绕过,他小心翼翼地分着他发尾的结。而未醒人倚在他的颈窝处,双眸依然紧闭。
金昭玉呆呆地立着,然后他看见萧敛风捋过己身一缕墨发,并入泽兰发间,一道长梳直下。
他真的要掉眼泪了,走近跪到边,声音已有哭腔,“泽兰,醒醒好不好?”他这般痴心苦守,求你了,给他一点回应,哪怕只是一声呼。
可他依然毫无反应。萧敛风看着两人相的发,唤了声粹粹,“我送你离谷吧,路程艰险,趁着天光多走些路。”此处也有野兽,萧敛风离开时一再确认木门栓好。金昭玉来时带了许多东西,现下除却干粮,只有一柄天璇,走起远路甚为轻便。
他如今是个八尺男儿,幼时的剑早不够重了。背上这柄是重铸以后的天璇,两尺利剑出鞘,他边走边挥了几道剑招,“萧师叔,你来掂量掂量,我这把剑怎么样?十九岁成人,特地请银光山客给我铸的!”
“我不碰剑了。”金昭玉一愣,“你自入魔复归清醒,六川剑法……不是已经练成了吗?”萧敛风眸深邃,看着金昭玉,道:“都已过去了。”金昭玉忽然记起多年以前那间潜渊石室,萧师叔说他不会成为掌门,自己反问潜渊还有谁更合适,他也是这般看着自己。两人默声又走了一段路,金昭玉忽而抱拳行礼,“师叔,我明白了。”他的确长大了。
那么他应当告诉他,“粹粹,小白是待你好的。”
“待我好?!”前一秒那稳重的少年,立刻又变回了昔躁的小孩,心情全写在脸上了,“那他还突然消失!一个字都不留!”萧敛风道:“你既明白各人皆有各人的责任,也当明白他的苦衷。”
“当然!他心心念念,不就是他的拜剑山庄!”金昭玉冷笑一声,神情竟与白木有几分相似,“我潜渊供他衣食授他武学,他半点恩情不念。一朝成人,削走了板册上的名字,拍拍股就走!萧师叔,你清楚我的脾气,我要是不揍他一顿,我一辈子咽不下这口气!”萧敛风便不再多言,听他说渊内诸事,一字不肯再提白木。
两人一道朝谷口走去。一个个悉的名字,一位位故人。原珂离渊前往四方救济病苦。江从岸考上了武试第一,如今已是军中红人。舒瑛与一位书商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