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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
“别走……不要走!”娇小的红影在漫漫寒夜中追逐着远去的粟舟,嗓音越来越悲恸高亢,凄如杜鹃泣血。
女孩拼命拼命地追着,泣声呼唤着,乞求着。可是那粟舟却越来越远,粟舟上的身影也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已经快要看不清了……
直到某一刻,鱼红棠灵气耗竭,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她在山间的砾石土泥里打了两个滚儿,手脚都磨破了,发髻也散了。
可她下一刻就爬起来,她迈开双腿,逆着山风奋力地奔跑,用凡人最笨拙的方式,追逐着一艘不回头的粟舟。
“回来,哥哥!!不要抛下我……”鱼红棠赤红着眼眸,发狠地冲长空哭喊:“哥哥,回来——!!!”终于,她跑没了力气。鱼红棠被树绊倒,整个人往前栽去,又从山间的一处滑坡滚下来,再爬起来的时候,脸都是尘泥和汗水。
她听到了声。
她竟跌到一处山崖前了,鱼红棠披头散发地跪坐在那里,茫然地看到临海的海正经年不变地拍打着礁石。
天开始亮了,黎明正从海的那一边升起来。
黎明照亮了近处崖下雪白的花,和远处高空变成一个小黑点的粟舟。
“啊……啊——!!!”女孩猛地昂起头,喉中陡然爆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不甘的哭喊。
她死死咬着,下颔全是下来的血。鱼红棠睁着含泪的眼眸,睫颤着,那冰冷的黎明正倒映在少女的瞳孔里。
一切归于静寂。
此后百年,兄妹三人再无聚首之。
=========方知渊终究是走了。
他孤身一人,牵着失去神智的蔺负青,背着他的灾牙刀,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拿。
师弟妹们为他准备的乾坤袋,他偷偷留在了虚云。在这么个时候,哪怕一粒丹药一件法宝,都是能救命的。
如今仙界混不堪,他不敢往人多的地方走,就挑那种荒山老林峡谷的险地寻路。实在没有路了,就拿刀劈一条路出来。
可就算如此,偶尔也会遇见修士,因着他带了堕魔之人而动杀心。
每当此时,必然就会是一场恶战。
子一天过的比一天难熬,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他还没遇见蔺负青,还没被带入虚云的时候。
那时候,方知渊也是孤身一人一把刀,在人烟罕至的黑暗中淌着血摸索前行。
妖身本就时刻危险,若是一个不慎,还会有世间的恶意将他刺穿。
不知不觉间,已经是身的新伤叠着旧伤。
如今也是一样的。
只是多了蔺负青在身边,他便不觉得难熬。
不知不觉间,冬雪吹走了花。
一月,三月,六月。
半年,一年,两年。
幻境中岁月变幻,方知渊始终牵着蔺负青,仿佛在人世与间的边缘迹天涯。
不知何时起,那个负长刀牵锁链的黑衣仙君,似乎变得越来越容易受伤,身子也越来越虚弱了。
也是与此同时,在苦难的川水冲刷之下,这个人身上的某些尖锐的棱角,被无声无息地打磨得沉静而内敛了。
方知渊,他分明还是那样地年轻,眉宇间却已经有了与年纪不符的沧桑与风尘。
如果说曾经的祸星少年,那是冷冰,是烈火,是辛辣辣的烧酒。
那么如今这个沉默逆行的带刀人,却像深潭幽水,像暗夜长灯,像深埋土里多年的陈酿。
沙……
虚浮的脚步踩在杂草上,暗水迹渐渐晕开,延到月光之下,那刺眼的红才现出真形。
方知渊浑身浴血,摇晃着背靠在一株老木上,力滑坐下去,捂着咳。
可借着头顶的月,却能看出他是含着很微弱的笑的,眉眼和角都弯着柔和的弧度。
“师哥。”方知渊眼神略有涣散,他在一块还没染血的衣角上擦净了手,小心地伸过去了蔺负青的头发。
然后,他捧起蔺负青麻木无波的脸,向上抬起一点,“你看,今晚的月亮好不好看。”没有回答。
饶是这样的有问无答已经持续了快三年,方知渊还是每次都忍不住目光黯然。
他曾经心如冷铁,从不屑去看那风花雪月。
可蔺负青是喜的,他知道他喜的。
曾经,虚云四峰的那个白衣小仙君,总是以此百般打扰他练刀,叫他看花叫他看月,当然也因此叫他烦得不行。
方知渊眼前渐渐模糊,似乎又看到年少无忧的蔺负青百无聊赖地坐在莲湖之上,风吹动他束发的发带,清隽无双的少年冲他回眸一笑:“阿渊阿渊,别看刀啦。你看看头顶上,今晚的月亮好不好看?”当时只道是寻常,是寻常……
“……好看。”方知渊轻轻咳着,他在凄清的月夜倚着老树,眼神放空,“真……好看……”身侧,被囚魂锁束缚着的蔺负青又开始躁动。他本能地嗅着空气中血的味道,煎熬半晌,突然眼里闪过一丝血气,张口狠狠地咬在了方知渊手腕上。
修士的血脉里也着灵脉,无论是妖还是堕魔者,总是喜袭击大血脉,来把灵个痛快的。
“嘶,”方知渊嘴角一,继而有气无力地苦笑,“别咬我啊,师哥……”可他也只是嘟囔了一句,没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