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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叛逆期也比别人更夸张一些。
那时我不愿意回家,常待的有两个地方——游戏厅和篮球场。白天上课,下课就请一群朋友去游戏厅打街机,打到晚上八、九点,大多数人都被爸妈催着回了,我就再转战篮球场,和技校那群人打到十一、二点才回去睡觉。
那时打完球回家的路上经常能看到一个喝得烂醉的女生。
有一天我打球回来又看到她扶着路边的电线杆子吐得昏天黑地,身上还穿着附近一高中的校服。当时站那儿犹豫了几分钟,走过去把我手里喝一半的矿泉水递给她了,本意是让她洗洗脸,因为她吐得实在太脏了。结果她含糊不清说了声谢谢直接咕咚咕咚地把水喝了。我特么当场懵了。
喝完她嘟嘟囔囔地说了声太难受了。
我本能地接了句难受你还喝。
她嘿嘿笑着拍了拍我的脸说:“小朋友,姐姐不开心才喝酒,一个人如果很开心的话是不用喝酒的。”其实我当时没听懂她那句话什么意思,也没在意,醉鬼说的话而已,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我一直记着。
再后来不知怎么就了,有一次我陪她在路边吃关东煮,问她要不要当我女朋友,她噗嗤笑了一下,答应得很快。现在想来大概也没把一个小孩儿的话放在心上。
她家在篮球场附近一个单生公寓楼里,我闲着没事儿经常去找她玩,从来没见过她父母,她说她一个人住。
她很会做饭,最拿手的是川菜,每次都放很多辣椒,看我辣的涕泗横就一个人咬着烟嘴咯咯笑,然后再端给我一碗酒酿汤圆。所以后来我最擅长做的也是川菜,但我媳妇儿不太能吃辣,所以我做的川菜里很少放辣椒,不那么正宗了,但他很吃。
那个人家里总是很,地上堆着很多盗版碟片和磁带。有一个vcd,一个二手cd机,和一个读带式录音机。
我和她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窝在沙发上一起看碟,我那年纪平时也就看看《海贼王》和《龙珠》之类的动画片儿,她看的很多电影我都还看不太懂,也不兴趣,所以经常看着看着就枕着她的腿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总能看到她眯着眼睛烟,电视调成了静音,一只手遮在我脸上,以免烟灰落下来把我烫破相。
我问她不放声音看什么劲呢?
她笑说看好多遍已经记住了。
她最喜的两部片子是张曼玉的《花样年华》和张国荣的《纵横四海》,总是翻过来覆过去地看。我醒来的时候常是黄昏,唯一记得的只有看这两部电影的时候,她烟会得格外多一些。
那时在她身边的我有点儿像在我身边时的媳妇儿。情绪,会莫名为很多事儿到难过,会因为看了杂志上几篇关于宇宙的科普而产生冥王星很悲伤这样莫名其妙的想法,还问她“冥王星会不会觉得很孤独”之类没边没际的问题。
她说不会的,宇宙有奥特曼,还有高达,还有超级赛亚人,大家一起在冥王星聚会打牌麻将很热闹的。
于是我那些文艺的伤顷刻被她无厘头的话搅得烟消云散,却又真实地到被安。
晚上有时候不看碟,我俩就躺在上用录音机放歌听,关了灯,谁都不说话。她有很多磁带,家里跟小型租碟屋似得,我第一次听陈奕迅就是在她那儿。她喜玉置浩二,经常来回播放一张磁带上的一首歌听,我已经忘了那首歌叫什么名字,只记得旋律很悲伤,不想再听,所以也从来没去找过。
她是个怪人,好像没有任何家人和朋友,至少我跟她在一起的那几年一个都没见过。学校也去得很随意,今天没什么事儿就去,明天喝多了就不去。我对她的了解仅限于她做饭很好吃和几部常看的电影,我甚至不知道她的真名。
第一次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她告诉我她叫雅典娜,也可以叫她智慧女神。要是她现在还活着,应该是个能带动网络行用语的人。但我初三的那年她跳楼了,没什么预兆,又或者应该说早有预兆。我去找她的那天正好看到她被送上救护车,脸上盖着医院的白单儿,楼下围着很多人。
我当时没有特别震惊也没多难过,大概是早有预吧。我不推崇厌世论那套,我只能说,我希望她好好活着,但如果有一天她选择离开这个世界我也不会觉得是她错了。
每次黄昏枕在她腿上醒来,看到又是一地烟头,她眯着眼面无表情像是在发呆,又像在认真看没声音的电影,当时我不知道要用什么词形容那种气氛,很多年后才隐约明白那大概只能叫做绝望吧。
有关她的故事我一概不知,她曾是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朋友,为什么总是一个人,为什么不开心,为什么跟我在一起,她从来不对我说,我也没有刨问底。那些事如果我有意去打听必然打听的到,但我从来没打算去了解那些,当初是,现在也是。我只需要记得在我面前的那个她就够了,尽管我现在连她的脸都已经记不清。
其实我不知道该怎么定义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和那个人在一起快三年,做所有情侣间会做的事儿,期间我也见过她若无其事的在楼下和另一个男人接吻。为了报复她我也当着她的面儿亲过别人,她着烟无所谓的笑,走过来拍了一下我的头说:“想看我吃醋啊?”完了假装生气说:“晚上不给你做饭了,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