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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自己身上。
老天爷是不是在玩儿他?
他祈祷的是尚利军突然死在外面,在某个寂静的深夜,在一条没有人经过的马路上,就别让他看见,他连收尸都不会去,他也不会为尚利军花钱买墓地,尸体和骨灰随便殡仪馆的人怎么处置,他从此以后就当世界上没有这个人。
但蛋的是,尚利军怎么就在他眼前倒下了?
尚楚眼睁睁地看着尚利军呕出一滩血,暗红的血水挂在他的衬衣前,他顾不上清理自己,拖着尚利军穿过两条街,进了那家诊所。
“大夫!”他朝里间喊,“大夫在吗!”大夫正在里头吃午饭,端着个快餐盒子走出来,见了尚利军吓了一跳,赶紧把他扶到靠背椅上,探了探他的劲动脉,问尚楚:“人怎么了?什么症状?这血是吐出来的?”
“吐的,就吐了一口,一直在呕酸水,”尚楚说,“大约二十分钟前突然就这样,捂着肚子叫疼。”
“急腹痛?那不该吐血啊?”大夫戴上医疗手套,掰开尚利军的嘴一看,“得了,牙断了,估计血就是这儿来的。”
“不对,”尚楚立即说,“是呕出来的,我确定。”大夫蹲下身,抓起尚利军的手掌看了几眼,手背皮肤隐隐泛黄;他接着掀起尚利军的上衣,看到他异常鼓的腹部时脸一变:“我这儿看不了,去大医院吧。”尚楚一愣:“他怎么了?”大夫看了看尚利军鼓起的肚子,言又止地摇了摇头:“我这儿没条件做检查,也不好和你说,你赶快带去大医院。”-尚楚打了辆车过去市医院,尚利军在车上昏昏沉沉的,闭着眼没一会儿就要吐,尚楚拿了个塑料袋给他接着,酒气混杂着酸臭味在车里蔓延开来,司机按下车窗,从后视镜里投来嫌恶的目光。
尚楚装作没看见,一个小塑料袋很快就了,车里没别的垃圾袋,尚楚情急之下下自己的衬衣外套,成一团给尚利军捂在嘴上。
到了医院,尚楚架着他下车挂了急诊,护士简单地问了几句情况,让尚楚拿着单子先去缴费,完费才能查血和彩超。
尚楚看起来也不着急也不担忧,好像没有什么情绪,很平静地接过单子,问了缴费处在哪儿就走了,身后两个小护士在嘀嘀咕咕,一个人问这是亲儿子吗?怎么一点儿也不急?另一个人回答说现在人不都这样吗,把爹妈当累赘,哪儿那么多孝子......
尚楚就和没听见似的,到缴费处递上单子:“钱。”
“医保卡?”
“没有,”尚楚问,“多少?”
“这看你存多少了,”玻璃窗里的收费员给他办了张临时卡,头也不抬地回答,“存多少扣多少,多退少补。”
“那先往里存五百,”尚楚掏出手机,扫了窗口上贴着的二维码,“转了。”收费员摇摇手,一脸冷漠地对着话筒喊:“下一个!”-尚利军被拉去做检查,尚楚在大厅坐着等,他把衬衣丢了,身上就穿着一件打底的无袖白t恤,尚利军刚吐他衣服上了,味道很重,像是刚被隔夜的泔水和三伏天的汗浸泡过似的,经过的无论是病人还是家属都皱着眉瞧他,空位都没了也没人愿意坐他附近。
尚楚不是故意坐这儿讨人嫌的,他是真的没有意识到。
他觉自己现在脑子被挖空了,什么东西也装不进去,宋尧和戚昭都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他没接。听觉也失灵了,耳朵变成了个大,周围人在谈论谁家omega早产了,哪个中学的omega堕胎了,又有谁突发脑溢血进icu了,这些信息像一阵风似的,从他耳朵里穿过,不起他一点反应。
脑袋里那弦绷得死紧,一块石头沉甸甸地在上头,重之下他反倒不觉累了,就是觉得空落落的,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看,耳朵不知道该听什么,嘴巴不知道说什么话,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摆。
就是空得很。
他怔怔地坐了会儿,呆呆地看着头上挂着的电视,里头正在播午间新闻,主持人嘴巴一开一合不知道说的是什么,接着新闻播完了,屏幕底下开始播放滚动字幕,有护士过来叫尚楚,说结果出来了,你爸他肝多发占位,有严重腹水。
尚楚哦了一声,然后问:“什么意思?”护士听他语气淡淡的,一脸对自己亲爹漠不关心的样子,不拉下脸,没好气地说:“考虑肝硬化和巨型块,很有可能是肝癌,现在还不能确诊。
尚楚点头,又抬手摸了摸脖子:“怎么治?”护士翻了个白眼:“做个增强ct才能确诊,这两天最好先住院观察。”
“成,那住吧。”尚楚依旧没什么表情,“那个增强什么的,也做。”
“行,我找人安排位,”护士转身就走,走出去几步见尚楚没跟来,转身问他,“你不来啊?”
“不了,”尚楚说,“你们就行。”
“你爸情况不好的,”护士口气不悦,“你不照顾?”
“我没时间,”尚楚了嘴,“我得准备考试。”
“考试重要还是亲爹重要!”
“考试吧,”尚楚笑了笑,“那肯定是考试重要。”护士皱起眉,冷着脸问:“你们家还有能陪照顾病人的没?”
“没了,”尚楚说,“一个也没了。”护士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