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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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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回来的战利品,里面有一些细碎的零件,一套修理工具,一台废弃的老式笔记本,还有一本罕见的纸质书。

纸质书保存得并不完整,因为经过反复的水洗而看不清字迹,只有覆了薄膜的书封上隐约可以看到书名中的几个关键词:“末世纪”、“剥削”、“妇女”,以及作者的笔名:“何处望月”。

“出生期2142年四月十五,出生地是内城187街区,算是比较中心的地方了,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家庭主妇……嗳,我跟你确认基础信息呢,没问题就说是。”女子像犯人一样低着头,昏暗的房间里只摆着这一张小方桌,她坐在桌前,陪她进来的瘦小男人站在她身后。

对面坐着的魁梧男则是她此行的“审判长”,此刻正握着笔,在盖着红头公章的褐文件袋上沙沙填写着。

“是的,没问题。”女人战战兢兢地回答。

“嗯……2160年毕业于中城大学,留校当讲师,两年后评上副教授,你那时打算留校任职吧?”

“是的。”

“63年天灾爆发后,辞职去当记者,跑到外城做暗访,暗访对象是,呃,工作者。你确定?”

“是的,我确定。”

“行,66年以‘何处望月’为笔名自费出版了相关书籍——你没填写书名。”女人犹豫了一下。

“是什么?”对面有点不耐烦地按了按原子笔的笔帽。

“《无处不在的剥削——末世纪下妇女将何去何从?》。”

“……”男人沉默片刻,沙沙记录下来,不经意间笑了声,忽然放松了绷紧的肩膀,调侃道,“这年头自费出书很贵吧?是不是倾家产了?哦,我看到了,‘同年,从毓秀花园搬迁到城墙公寓’,你把房子都卖了?”

“是的。”

“好吧。”他继续念,“67年,组织游行,反对代孕自由化,68年,也就是天灾第五年,你被要求离开内城,原因是非法聚集,恶意散播传染病,同年你遭到了不明人士袭击,收获了这条,啧,有点惨的左腿。”

“……是的。”

“你是被驱逐出城的。”男人重读了“驱逐”两个字,浓眉紧皱着,嘴抿得很紧,用遗憾的语气说,“这让我们很难办,你认为自己政治审核能够合格吗?”

“我不知道。”女人致涂抹的线绞在一起,微微发抖,浓丽的妆容无法掩饰她的不安,站在她身后的瘦小男人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她立刻像抓住最后一稻草一般,用力握紧了那只布皱纹的手掌,几不可闻地小声哀求,“帮帮我。”瘦小男人拍着她的背脊,对书桌对面的人说道:“老林,先例也不是没有过,小月都在城外呆了这么有二十年了……现在里面也没几个人记得她,你也说了,这次不是让我带人一起进去……”

“谁让你看上这么个棘手的妞——看着也不年轻了吧,你图个啥。”一对上老朋友,“审判长”的语气自然而然地稔起来,他点了烟,用力了口,一边从书桌下翻出一摞,贴着桌面滑过去,“也不是不好办,要花点功夫打点,你要是真的要,喏,签一下这个。”瘦小男人瞥了眼,那是一张账单,上面写了一个足够让他倾家产的天文数字。

“要这个数?”他犹豫地问。

“你都要进去了,还要钱来做什么?”老林不耐烦地说,“多点怎么了?”

“这可不是,还得去借嘛……”瘦小男人摸了摸鼻子,他即将成为伊甸园永久住民的好事早被嚷得人尽皆知,“大伙都知道我要进去,谁肯借我钱?借了怎么还?”老林嗤笑一声,不说话,显然是觉得自己的老友在藏私。

就在这时一旁安静了许久的女人突然开口了,她用手帕擦了擦红的眼角,又用力地捻了一把脸:“我来签。”老林惊讶地看着她:“你?”女人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账单,摸了笔便要签字。

老林虚晃了一下手,示意她停下:“这不是开玩笑——我提醒你,到摇号那天,如果你拿不出钱来,这个‘必中号’我就卖给别人了。”女人坚持道:“我知道。”老林盯着她看了很久,瘦小男人的眼神也有些怪异,女人突然很快地摇了一下头,红的指尖再次拾起笔,落笔前颤了颤,继而坚定地,毫不犹豫地在账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姓名:舒望月。

伊甸园的准入名额一向不是想象中那样透明的。

懂点内情的人都知道,希望高中今年会失去一个推优名额并不是因为所谓的“供需调整”或是“政策变动”,而是得归因于顶层的人事调动,新来的校长将一个名额放了出去,做人情。

那个宝贵的名额对于在泥浆水中朝不保夕的外城人来讲是唯一的出路,然而,但凡活着能带来哪怕一点新的希望,人们通常还是会选择活着,而不是把自己完全代给一个随时可能在天灾中崩溃的系统——相较于使用名额而言,部分人更倾向于通过名额牟利。

于是那些灵活、松散的名额到了一些游移在内外城界处的权利人手中,成为黑市场的易品,通过摇号黑幕来实现易,也就是所谓的“必中号”贩卖。

舒望月窃取了儿子的神病证明,仰仗着患有肝癌的年迈男友的人脉,得到了购买“必中号”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