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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
咚的一声闷响。
时周手鲜血淋漓地爬了出来,他张大嘴巴无声地哭着,空中里浓重的血腥味灌进他的食道,他一边干呕一边大口呼进仄的空气。他一只手布了牙印防止自己因为哭泣而发出声音,另一只手掌心磨得看不清掌纹。巨石之大,饶是他力气超凡也难以马上推开。
平头定格在了最后一个姿势。
他的右手始终维持举剑杀向敌人的姿势,磨钝的剑尖沾着大量虫族尸体的碎片,势要战到最后一秒。而他的左手单手握拳似乎攥紧了什么,仿佛是一定要捍卫的东西,永远无法舍去。
时周失去站起来的力气,匍匐到骨架面前勉强支起身子,以跪下的姿势在看清了手上的东西之后顷刻间泪面。
藏了通讯仪的半边耳朵。
来之前平头说的话得意又骄傲地叮嘱过:永远不要丢到自己的通讯仪,那里会传来同伴的声音。
那里会有回家的路。
第68章吻“出来了。”虫星外头平地起风沙,焦灼不安地等待着他们出来不敢轻举妄动的人们模糊看见时周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小声又振奋地传递着消息。
格林沉痛地下命令要求他们不可以返回去救援,整个虫族的巢在女王的指示之下彻底发生了改动,的构造变化,他们去了也只能去白白送死。
等待比厮杀更有力,无声的想象之中,有人飞快地低头掩饰自己因为担心而发红的眼眶,现在听见声音后欣喜地抬起头,踮起脚尖望向前方。
时周身上似乎并没有受太重的伤,除了手上和脸上不知道哪里有着生出的血迹以外,其他地方大抵完好无损。
所有人长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仍然没有放下。
还有一个人呢?
这样的疑惑在时周更加靠近的时候直接转化成了了然的悲痛。
时周的脸骇人,比白纸更加惨白,红透的眼睛和嘴,比血还要刺眼。
他将怀中的虫卵往地上随意一扔,虫卵咕噜噜地发出一声闷响,碰到坚硬的石头之后重重地弹了几下安然呆在原地,深红的花纹仿佛了血,默默蛊惑嘲笑着什么。
时周声音嘶哑到难听,眼神空,仿佛本分不清东西南北,随意对着空气中的一个点喊道:“凤凰!”静静的机甲应到主人的召唤从待命的地点上腾空跃起,时周攀上机甲一气呵成,加足动力,金红的光朝着虫巢一往直前似要飞而出。
“拦住他!他想回去送死吗!”领队第一个察觉到时周的意图,同样驾驶机甲横冲于凤凰面前以耀目的刀背拦住他的去路。
凤凰乍时没有反应过来,又或许时周的身体已经撑到强弩之末,在另一个刀光拦截之后轰然腿一软跪倒于苍茫大地之上,震得碎石崩,沙土塌陷。
夕的光把在场所有人所有机甲都笼罩上一层悲楚的暗黄,所有人的脸上泪痕肆,紧闭上双眼哀悼同伴的牺牲。
凤凰跪在地上,低到了尘埃之中,再也没有起来过。
时周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的帝都,他的记忆里好像隐约有着急诊室红灯光闪烁刺眼的影像以及周围人悲伤的呼救之声,他们难过得让他坚持住,因为在即将逃出来的最后,奄奄一息的虫族斩断自己的臂膀狠狠掷向他的后背,凝成一道伤到极致已经不出血来的痕迹。
他又被套上了医院干净的病号服,手术结束挂着点滴时浑浑噩噩的半睁半醒,觉自己在等待什么消息。
等到有人来对一直守在他病前的司凛通知消息:虫族的那颗虫后卵已经解决。
哦,原来我等的是这个啊。
糊糊的时周这样想的,于是放心地晕了过去。
长久的空白的梦境,时周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他觉得自己亏欠的那些人永远都不肯跑到自己的梦境里面骂一骂他,他连多见他们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当初那个小男孩是这样,现在的平头也是这样。
是不是觉得对自己没什么话好说了所以不想再理会这个费了自己生命的人呢?
等到他睁开眼,他仍然没有想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大家知道受到最深打击的一定是时周,想要安却无从下手。因为时周每一天都跑到虫族军队的驻扎地作战,杀的身疲惫回来后眯上一眼就又出门。
别人不清楚,格林看的明白,这情况和当初的司凛一模一样。
“时周,我们先走啦。”副官领着一队军官向他道别,他们刚刚开完一个梳理敌情的小型会议散会。
“嗯。”时周点头,正在将光脑上的资料反复比对。
今天有些格外不同,在场的军官们纷纷穿上自己在最重要场合才会换上的黑制服,袖口纽扣时不时由于走动撞出清脆的声响,以往他们都嫌麻烦繁琐不愿意穿,今不断调整以期望达到最正经的穿着礼仪。
副官临走之前最后回头看一眼时周,目光中是叹息,最后轻轻掩上门。
时周面前的资料其实有好一阵时间没有翻页,真正令他回神的是推门的嘎吱声。
许久未见面的时清出现。
时清从m星回来以后远离政治中心,主动申请外派到其他星际保卫疆土。时周很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但任谁没想到,这一份忽略会让他狠狠被咬上一口,付出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