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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之难得，自己腹中的这个小孩子，才是值得依靠的吧？

她正暗自思忖之际，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急急的跑进来，道:“娘娘！娘娘！皇上来了！”皇帝来了？程婕妤心中奇怪，在侍女扶持下慢慢托着笨重的身体站起，一边低声呵斥道:“慢些！慌慌张张，是何体统？”说着穿好丝履，就要往外接驾去。

皇帝正正好走进来，看她已经下了榻，便柔声吩咐道:“不要紧，坐着吧，不用管那些礼数了。”话虽如此，程婕妤依然坚持行了礼，才陪着皇帝坐在软凳上。

“陛下怎么想起到臣妾这里来了？”金鸾边为他斟茶，边试探地问道。不想皇帝立即不的回了一句:“你这是怪朕多不来你这里？”

“臣妾惶恐！”金鸾听了这话，急忙舍了手中茶盏，跪倒在地上解释道:“臣妾情知陛下近公务繁忙……”她正在冥思苦想该如何把话圆回去，听到头顶上的男人微微叹了口气道:“好了，是朕疏忽了。你起来吧。”说着那人伸出手来，扶住她双臂，将她从地上拉起。

“既然怀有皇子，就不要跪来跪去的，动了胎气怎办？不过今若不是赵常侍提醒朕，朕真是委屈你很久了。”赵常侍？

金鸾在朝文帝的臂弯里，偷眼朝站在门外的赵常侍看去。赵常侍眼观鼻、鼻观心，仿若未闻。

皇帝把金鸾扶回到软榻上，自己坐在一旁，轻轻捏了捏眉头。

他脸不是很好，想必这些天皇帝身体不适的说法，是确有其事的。金鸾凝神看他，觉得他脸略微有些病态的红润，却不知是何缘故。

“听闻陛下这几身体微恙，可传唤了太医、开了方子？”

“这几天好多了。”皇帝把手从额头上移开，拿起桌上的碎玉茶盏，喂了一口茶在嘴中，皱眉道:“太医院的那群废物！朕的这条命迟早折在他们手上！”

“此话为何？”

“哼！”皇帝冷哼一声，“若不是少翁真人，朕恐怕现在已经是枯骨一具了！”

“陛下切莫这样说，您是吉人自有天相。”金鸾这样说道，又好奇的加了一句。

“只是不知道您口中的‘少翁真人’是何方神圣？难道真有什么奇招妙法不成？”原来皇帝口中的“少翁真人”是位法术高强的方士。最为唬人的，便是一招“杯中见影”，即杯中盛有他秘制的药酒，饮用此酒，半响功夫后，便可通两界，于杯中见到已死之人的音容笑貌。

此人还擅长炼制丹药。据闻他手中的红顶丹炉，是上古传下的旧物，制出的“仙丹”，可以延年益寿，若是有缘之人，可使白发复黑、苍颜复还。

皇帝说的兴起，却使金鸾忍不住想到:看似是那“仙丹”得了皇帝心，但恐怕他更痴的，反而是那杯中见影的奇招。皇帝想见的人是谁呢？是否就是那他口中那个纪姓之人？

正这般想着，赵常侍从外边进来，恭恭敬敬的禀报道:“禀皇上，御史大夫又来拜见了。”皇帝一听这名字，就觉得心烦。

“怎的又是他？”

“是有何政务吧？陛下不必挂心臣妾，您……”金鸾正说着，被皇帝打断道:“他来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那件嚼烂了的破事儿，颠来倒去，不嫌味淡！”

“皇上，”赵常侍有些踌躇的说道，“御史大夫今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了太医院的张医官来。”

“哦？带他来做什么？”皇帝不以为然的问道。

“御史大人说，他带医官去看了，那医官可以作证，人确实是染了病的，还说那人身体不好，之前又用了刑，恐怕会……”赵常侍平平缓缓地说着，抬起眼皮看了眼皇帝脸上的神情。

朝文帝皱皱眉头，不置一词。

赵常侍见了这幅场景，也低头不敢说话。他陪侍皇帝多年，知晓皇帝生多疑，再说下去，恐怕又以为他们几个是在处心积虑地接刘颐出狱。

金鸾听明白了些，大约是刘颐在狱中染了病？

“程婕妤觉得如何？”皇帝突然问她，着实使她惊了一下。她回过神来，立即假装惶恐地推辞，等皇帝又烦躁地吩咐她说就是了之后，她才垂睑说道:“臣妾腹中怀有胎儿，杀生尚且不忍，何况杀人？恳请陛下饶他一命，也算是为未出生的小皇子祈福。”皇帝不常来看她是真，不过惜她腹中孩儿也是真。毕竟老年得子，皇帝或许会看在自己未出世的孩子的面上，允了刘颐出狱治病也未可知。

“恩，你心善。”皇帝看了眼她隆起的腹部，眼神缓和温柔了些。他起身走了几步，又说:“你久居深，不知晓外边是如何情景。昨钰儿来中向朕请安，朕也曾问起此事。无非是他旧伤未愈，有些头痛发热，也是极正常的。”朝文帝既然这样说了，赵常侍与程金鸾也只能哑口无言。

“不过，既然提起朕的小皇子，朕也并非是不大度的人。”皇帝漫不经心的用茶盏盖子拨上浮的茶叶，继续说着，“让太医院里去几个高明些的太医，中一切药材允他随意使用，这总可以了吧？”

“诺。”刘颐染病一事，皇帝不相信也是有理由的。

朝文帝也曾在行伍之中做过将军、打过硬仗，他不是没有见过御史大夫口中说的伤寒。

伤寒此病，囊括极广。放在平民百姓家里，伤寒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