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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他不是医生吗。”

“他不是你的主治医生啊。”任燚到有些奇怪，最开始应弦给他爸配备的医疗团队里，肯定没有庞贝博士，阿尔兹海默症是神经系统病理变化的疾病，心理医生的作用不大，怎么庞贝博士会参与他爸的治疗？至少他是完全不知道的。

“好几个医生，我也糊涂了。”任向荣说，“反正，他来找我聊过几次。”

“今天也聊了？”

“今天……”任向荣迟疑了，“我忘了，今天他来过吗？”

“他都找你聊什么？”

“他说他要帮助我回忆那些让我印象深刻的记忆，这样有助于刺我的记忆神经处于活跃状态。”任燚心里充了疑惑。庞贝博士好像没有什么理由参与他爸的治疗，也许……是出于科研目的？不过一般医院都会提前告诉他呀，“那，你们都回忆什么了。”任向荣叹了口气:“他老是问我十九年前那两个跟家有关的案子。”任燚手上的动作顿住了。应弦曾经跟他提过，可能会对他爸运用一些记忆回溯法，看能不能想起当年火灾的一些细节，他也同意了，在不伤害他爸的前提之下。

但是，那毕竟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如果要做记忆回溯的话，也应该通知他才对，毕竟他们之前的所有治疗方案，都会与他沟通。

“你要是不喜，下次就拒绝就好了。”任燚道，“我知道你也不太愿意回忆，你能记起来的都告诉我了。”

“可能吧，但是他问的问题，总是让我觉还有很多我没想起来的。”

“比如呢？”

“比如……什么面具、面罩，他还给我看了个奇奇怪怪的面具。”任燚僵住了，“他问你……面具？”

“是啊，我真不记得什么面具，当年报纸上写过吗？他怎么知道的？反正，我觉我做了几次梦，那梦就跟真的一样，好像真的回到了当年的火场，哎。”任燚的面越来越沉。

做梦。应弦曾经说过，深度催眠的觉，醒来之后就像做了一场极其真的梦，而之后的一段时间，人会经常回忆起催眠中的内容，容易混淆现实，变得恍惚。

难道……

不、不可能，庞贝博士怎么会在未经他允许的情况下对他爸进行深度催眠？那是违法的啊，他们每一步的医疗方案都和他沟通，让他签字……

签字。

任燚身体骤冷，脸顿时刷白了。

第125章任燚等他爸睡着了，才有些恍惚地走到办公室，他没有开灯，在椅子里僵坐了半天。

他听到窗外场上战士们笑闹的声音，因为他们正在用平时训练灭火用的旧轮胎搭建一个篝火，他还能听到娱乐室传来的晚舞乐，一切都是喜气洋洋的，温暖团圆的，而他独自坐在没有开灯的办公室，到遍体生寒。

他一瞬间就明白了，明白了庞贝博士为什么要对他爸做深度催眠，也明白了他们曾经的言又止。

他不明白的是，应弦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爸，在怀疑他爸的时候，又是如何看待他的，这么长时间以来，应弦是抱着怎样的心态，看着他为其费尽心思地寻找当年的蛛丝马迹？

他难受得不知如何是好。

今天原本可以成为一个喜上加喜的子，如果，一切都如他幻想中的那样，应弦能接受他的表白。可是现在，他甚至开始怀疑应弦接近他的真实目的。

毕竟，应弦曾经说过“我觉得恶心”。

任燚抬手捂住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着。

怎么会这样？他竭尽所能地帮助应弦寻找凶手，应弦却怀疑他的亲生父亲？！甚至隐瞒他、骗他签下免责文件，擅自对他爸进行深度催眠！

不，这不像是应弦会做出来的事，他不会那样对自己，在他们经历了数次的生生死死，在他们拥有了超越常人的羁绊之后，他怎么会？！

也许、也许是庞贝博士擅自做的，也许那个协议跟他之前签过的几份没什么差别，也许应弦本就不知情？

对，事情还没有清楚，他不该太早下论断。他一直都觉得那个庞贝博士有些问题，尤其是应弦关于鸟面具的记忆，真的是那个王姓医生干的吗？庞贝博士恐怕更有充分的时间和能力吧。

尽管腹怀疑，任燚还是不断地为应弦找着理由，其实也是在给自己找理由，他在给自己找一个，不去怪应弦的理由。

他无法接受应弦会那样对自己的父亲，让他父亲不断地回到最痛苦的往事里，甚至开始混淆现实。

任燚握紧了拳头，心脏仿佛被绑了铅块，不断地往下坠。

他要问清楚，他要当面，看着应弦的眼睛，问清楚。

他掏出手机，给应弦发了一条微信:你什么时候过来？

应弦很快回复了:尽量早，等我。

任燚反复看着那几个字，直看到眼睛充血。

-----任燚走进洗手间，往脸上泼了几下冷水，对着镜子调整好面部表情，才下了楼。

战士们和家属们正在一边看晚、一边包饺子，还轮番表演个即兴节目，自娱自乐，好不热闹。

“老队长睡着了吗？”任燚笑笑:“睡着了，老任很容易累，估计是吃不上饺子了。”

“那可惜了，今天饺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