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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我行事莽撞,偏还不信忌讳,才使得你我陷入如此境地。”萧玉山恍然记起,那青芜堤畔,放花灯时,他拿蝇头小楷写下一句——愿年年岁岁皆如今朝。

而如今,物是人非,过往年岁哪堪回首?

无论何时何地,储栖云总不吝啬对萧玉山表真情,现下亦是如此:“你虽视我如死敌,我却断不能忘情,仍会对你一如往昔。”

“不必了。”萧玉山却已决心断情,他自幼便晓得当断则断之理,当断不断,只会徒增烦恼。

谁知储栖云似被这一言戳中痛处,没由来地怒意滔天,猝然上前掰过萧玉山肩头:“看着我,再说一次。”他虽语气狠厉,眼神却是另一番光景。萧玉山本怒骂,却在望见这副神情时再无言语——储栖云在与他蹙眉,双目倏然朝门扉一瞥,无声摇头。

萧玉山心领神会,终归明白过来,原来门外有不速之客。

好在他们心有灵犀,无须只言片语,便可心意相通。原来,现下相会乃是陷阱,有人潜藏于暗处偷听。

萧玉山灵机一动,抬手拂落矮几上茶盏,只听闻一声碎瓷响,整套茶器化作狼藉:“大胆,你竟敢……”

“都已沦落至此,还不识时务?萧玉山啊萧玉山,你这模样同丧家之犬又有何区别?”储栖云口中喊打喊杀,手中却放开萧玉山,用指腹蘸水,写下一行字来——提防赫连,等我搭救。

“你……”萧玉山一怔,着实诧异,他也不曾想到,储栖云竟选择救他。

所以,方才所言皆是做戏,所谓的抉择不能做算?

一时之间,萧玉山悲喜加,喜的是终归晓得,他不曾真情错付;悲的储栖云再不能摆前朝遗孤身份,而他们之间隔阂由此渐生。

但无论怎样,萧玉山都信任着储栖云,即便已是如今这番光景,亦深信不疑。见得桌上字迹,他无声点头,示意知晓。

储栖云亦是点头,蹙眉望着萧玉山,笑意缱绻如丝缕,一如往昔。

便是此刻,赫连归雁骤然推门。眼见门扉倏然开启,萧玉山一惊,慌忙俯身抹去桌上字迹。

赫连归雁已然走入门中,他若起身反倒引人猜忌。萧玉山也不顾手腕上尚有镣铐,猛然掀翻整张矮几,只听得轰然一声,砸得一片狼藉。

储栖云见此情形,便顺着萧玉山意思做戏,一把拽住他衣襟,抬手打:“怎么到了如今这步田地,你反倒不机灵了?”

“慢着!”赫连归雁立时疾步上前,骤将储栖云拦至一旁,面沉沉如笼云,“即便他多有冒犯,也请言华殿下给本王几分薄面,手下留情。”

“这人不识时务,也只有赫连王子能容得下。”储栖云顺势收手,冷哼一声,装得有模有样,“但就如此饶恕了他,岂非太过轻巧?”赫连归雁瞥一眼萧玉山,渐讥笑之,又与储栖云道:“此人本王自会管教,但请言华殿下放心。”得了此言,储栖云瞥萧玉山一眼,神里头似有不屑,转身即走,不做片刻停留。

赫连归雁便是要见他们反目成仇,如今心意足,笑意爬上面庞,好一番得意之

萧玉山也不看那二人,眼帘垂下,敛了眸光神似,也不知究竟在想何事。

五十二、转机(上)漠北使团行出将城后,便兵分两路,大队伍仍走官道,却有六七人另寻小路快马加鞭而归。自打知晓此事,安风便隐约猜得,其此举用意定不简单,兴许当真与萧玉山失踪一事有关。

只是,空口白牙说漠北使团挟持大燕皇帝而去,非但不能寻回人来,连安风也得背上挑唆两国和睦之罪。直至某一,家奴忽然来报,直到有漠北商队求见。

安风本不认得什么漠北商队,深诧异,忙命家奴带人进来。

那人乃关内人士,倒当真是个商贾,往来于漠北大燕。商人见了安风,自怀中取出锦囊一枚,双手奉上:“小人于漠北经商之时,偶遇一名公子,给了好些银钱,只要我来将城寻一位军统领安风大人。”安风听得此言,顿时将那锦囊攥在手心,追问道:“那位公子又是何人?”商人回道:“那位公子留下银钱与锦囊,便走得无影无踪,再不曾现身,故而在下并不知他姓甚名谁。”安风又试探道:“可是关内人相貌?”商人道:“是。”

“可生得极为出挑,面若女子,面颊上有一点疤?”安风还心以为,那人便是萧玉山。

商人却答道:“是位清贵公子,英俊相貌,但不似女子。”

“不是他?”安风顿时失望,如遭凉水当头泼洒而下。

安风失望至极,命仆从送商人离去,再另赠些许银钱打赏。商人得了银钱,千恩万谢地去了。他解开锦囊,见得其中除却一张字条,再无他物。

谁会不远万里,自漠北送来字条?

安风心狐疑,展开字条一看,只见得上头写的是萧玉山踪迹,而落款竟是“储栖云”三字!

“储栖云未死?”安风喃喃自语,不知这一张字条能否取信。

从前储栖云身在虚鹤观时,常往中送符箓。彼时安风还是皇帝近身护卫,自是晓得萧玉山将那些符箓放在何处。如若笔迹一致,十之八九便是储栖云未死。

等到安风寻来符箓,与字条一对比,终归得了一颗定心丸——字迹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