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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文卿似不急于教他招供,也不曾下令用刑,只冷笑不言,拂袖而去。约莫又过去半,他复又折返,只是这一回,一并带了另五名人犯前来。
那五人方一瞧见吴靖,立时惊呼,却又惧于他昔威势,猝然噤声,竟是不约而同。叶文卿见得此番情状,心中不无讥讽,站在一旁端详良久,猝然开口问道:“怎样,可看清了?”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吴靖对那五人怒目而视,咬牙不言。那五人好似惊弓之鸟,才与他稍稍对上视线,便是蓦地一惊,慌忙低垂了脸。
叶文卿全将此事看在眼里,故意道:“看来诸位已是老相识,不用本官一一说明身份了。”
“我不认得他们。”吴靖负手而立,纵使深处牢狱之中,亦摆出素的威风架势来,不拿正眼瞧那几人。
“今年立夏后,南麓书院曾有书生惨死于后院竹林,这几人便是行凶之人。”他出言抵赖早在意料之中,叶文卿转而望向方才带来的五名人犯,微扬了语调问,“他们却说,是经你指使,才敢如此行事。”
“叶大人纵使急于给我定罪,也不能随意寻几个无赖过来,空口白舌说人行凶。”吴靖冷笑连连,与叶文卿针锋相对,“再者,我此回入狱是因守卫皇城不力之罪,叶大人无故牵扯无关之事进来,难道是因无才破案,只得另寻罪名,强安在我头上?”
“民伤人一案事关本官胞姐,本也该避嫌。但皇命难违,陛下既然属意于我,将此案全权付,我又怎敢推?”叶文卿见吴靖混淆视听,意图颠倒是非黑白,自知疾言厉辩驳不休乃不智之举,唯有搬出皇帝来,才能他一头。
此言一出,吴靖旋即哑口无言,忿忿撇过脸去,眉宇深锁。
叶文卿便在吴靖跟前,与那五名人犯问话:“你们可认得眼前之人?”那几人面面相觑,几番用余光瞥向吴靖,却不敢轻易开口。叶文卿有意震慑他们一番,横眉冷目之下,文弱书生亦平添三分凛冽如刀之势:“大胆!时至今,你等竟还敢有所欺瞒?”那五人不约而同一惊,纷纷蹙眉望向叶文卿,指着吴靖支支吾吾道:“这是……这是——”
“认得便是认得,不认得也直说无妨。”叶文卿睥着他们,通身威严,全不似个文弱书生,“清白人容不得你等污蔑,罪人亦容不得包庇!”人犯之中,似有一名领头人。那人回身看向诸位弟兄,又遥遥一望吴靖,狠狠一咬牙,终归招供:“认得,小人认得那一位大人——”
“现如今,他乃戴罪之身,军统领一职亦教当今圣上革去,已不是你等的‘大人’,凡有事情,但说无妨。”吴靖落难,官丿职不保,已无法再威利这些人为他忠心卖命。所谓墙倒众人推,大抵如此。
叶文卿正是看清了要害,才故意说这一席话,将那五人最后一丝顾虑也一扫而尽。
“回禀大人,正是此人授意我等去南麓书院害人,本是为刁难叶家姑娘,给叶大人‘敲一回警钟’,谁知失手害了书生命——”领头人自知靠山彻底倾塌,如今只求能以招供案情,换得活命之机,“我等是失手伤了书生,并非有意害人命,都是那个人指使的!”叶文卿似早已料到这番情状,眸中不屑之意更胜方才,与吴靖问话时,畔都噙着讥笑:“你怎么看?”
“胡言语,颠倒黑白!”吴靖已是强弩之末,却犹自不肯认罪,咬定了此乃诬丿告,“你等将此案诬赖在我身上,究竟有何意图?”
“大人,事已至此,认罪吧。”那领头人跪在地上,望过来时,面惨白。
叶文卿亦是垂眼瞧着他,眸光晦暗,如深潭不可测,教人看不清心意。吴靖仍旧强撑着,不肯认罪,咬牙不言,唯有一双拳头紧扼。
“既然大人不愿谈此案,我们便再说说另一件事。”不消得叶文卿一挥手,便有狱卒拽那五名犯人下去,送至别处关押。
等到闲杂人等尽去,叶文卿寻一处坐下,不急不缓地开了腔:“该谈正经事了。”
“你又想将哪个罪名强安在我头上?”吴靖回望向叶文卿,毫无惧,甚至口而骂,“真正是应了那一句,虎落平被犬欺。”这些士族门阀之后,自恃出身高门,素来目下无尘,即便身陷囹圄,也自觉高人一等。叶文卿早便看惯了如此情形,如今已见怪不怪,只当那唾骂之言如耳旁风,兀自问道:“萧山矿场一案,你可曾参与私下调用兵卒一事?”
“不曾。”吴靖依旧矢口否认,“你这般翻来覆去,反复盘问,就只为让我承认此等无中生有之事?”叶文卿见他言辞烈,俨然已稳不住心,自了方寸,终归问出至为重要一言:“章太尉可曾参与其中?”
“你——”唾骂之言尚未出口,猝然生生哽在喉中,如教饭食噎住,吴靖双目鼓瞪如蟾蜍,双拳紧攥如铁石,紧张惊愕加,全然一副猝不及防之状。
“除却萧玉琮,我哪知晓还有何人参与其中?”片刻以后,他骤然回过神来,改口道,“章太尉乃当朝名士,品格出众,岂容得你信口毁谤?”
“本官会将你今供词呈至陛下跟前。”叶文卿也不作纠,问话完毕,起身即走。
叶文卿虽未得到答案,但已看到反常之处,大抵猜得,吴统领、章太尉皆与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