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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后国宴之上,赫连归雁也不曾再说出浑话,纵使多喝下几杯,亦分外恭谨有礼。

之前新君朝贺宴上,赫连倨傲无礼之事,萧玉山却还记着仇,故意问他:“赫连王子可还想饮一盏曲米?”赫连归雁听得此话,旋即明白皇帝用意,忙不迭起身行礼:“上回臣下酒后失仪,出言无状,冒犯陛下天威,委实罪该万死。”萧玉山并不急着教他免礼,高居主座,仔仔细细打量这位赫连王子。只见这赫连归雁浓眉深锁,薄紧抿,俨然面懊恼之,挑不出一丝错漏之处。

但萧玉山疑心并未因此散去,只想着,赫连归雁本如狼难控,应是个狂放之人,越是教人找不出错处,便是越是可疑。

试想,如若他当真是个谨小慎微、恭敬忠君之人,上一回又岂敢在国宴上口出轻慢之言,借坊间传言暗讽新帝?抑或是,他怎敢借坊间言,试探君主心

不过才过去短短半年,除非赫连归雁胎换骨,不然焉有洗心革面之理?

萧玉山腹狐疑,但面如常,笑应道:“寡人不曾将此事放在心上,王子也不必介怀。”末了,萧玉山暗道,难道他此番前来,名为献宝,实则另有所求?

赫连归雁不仅恭敬有加,连奉承之言都说出口来:“陛下怀宽广如大漠,臣下敬佩。”萧玉山心下诧异,追究底之心更甚方才,便要瞧一瞧赫连归雁这谨小慎微之下,包藏了怎样的心思。

萧玉山本是似笑非笑,却因面颊一点疤痕,而颇似浅笑,直教人瞧不清心思真假:“漠北男儿好烈酒,风清酿清雅有余,却欠几分烈,还是换那曲米来。”

“陛下如此抬,臣惶恐。”赫连归雁应得极好,便犹如他当真表里如一,乃是个恭谨之人。

不多时,曲米人双手奉上,本是要先为皇帝斟酒。萧玉山却大手一挥,与侍从道道:“客人远道而来,岂能怠慢?理应先为赫连王子斟。”说罢,萧玉山与那赫连归雁遥遥相望,蓦然勾一笑,虽不曾再言其他,可眼中深意耐人寻味。

待酒上,赫连归雁再度起身,转向萧玉山一拜,朗声说道:“陛下盛情,臣却之不恭。”说罢,饮此酒。

萧玉山亦是抬手,将手中一杯曲米一饮而尽。

见得如此情状,在席众人皆已瞧出皇帝倚重漠北之心。上一回,因赫连归雁一句话,致使坊间言不断,最终传到了皇帝耳下。而如今,陛下非但不计前嫌,还礼遇有加,稍稍敲打一番,就不曾多加刁难。

皇帝如此大肚能容,缘由亦显而易见,先不论那价值连城的羊脂玉石产于漠北,只要赫连氏为大燕抵御关外赤狄,哪怕犯下滔天大错,也能保得举族平安。

一场宴席间,多少波谲云诡,多少暗涌动。歌舞升平,玉盘珍馐,皆不过繁华表象,犹如之外枯草入锦缎里,只需一刀破开了去,方瞧见眼尽是狼藉。

萧玉山高高在上,正襟危坐于席间,几番扫视众人,忽而轻笑,命人再将杯盏上,好一番龙颜大悦之

既然已高居此位,台上台下,孰真孰假,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便也无关紧要了。这朝政之局中,他们都不过是粉墨登场,做戏与旁人看,做戏与自己瞧。

------------------------------------貌似大家会屏蔽作话,重要提示写在正文啦~赫连归雁,沙漠小狼狗,重要男配,储栖云的竞争对手第22章二十二、漠北羊脂玉石料(中)经得数打磨,璞玉褪去石胎,开出一块筒体莹白油糯细腻的羊脂美玉来。白而不闷,无杂无棉,玉石料子果真如赫连归雁所言,乃是难得之物。

赫连归雁此行献宝,不仅献出玉石,更携雕刻师一名入。此人颇负盛名,以雕玉镂刻之能闻名于漠北。

萧玉山本不知此人姓甚名谁,倒是安风有所耳闻。相传,他家世代以琢玉为生,能于方寸之上作微雕,先帝生前物大鹏刻玉牌,便是此人手笔。

这一,赫连归雁领了雕刻师觐见,又与萧玉山道:“如此瑰宝唯有刻以陛下容颜,方不算暴殄天物。”萧玉山教这奉承之言逗笑,言辞之中暗含些许讥讽之意:“赫连王子怎也学会了奉承之言?美玉应当刻神刻佛,供奉神龛之内。”

“神佛本无相,玉石不可琢。”赫连归雁遥遥望着萧玉山,忽而一笑,眸中光华转,“陛下有天人之姿,唯美玉才可相配。”萧玉山早便听惯了溢美之词,再怎样天花坠之言,一旦传到耳中,也都成了平常。可现如今,这番话自赫连归雁口中道出,竟教他深古怪。萧玉山自认为识人有法,总觉得赫连归雁表里不一,乃是有意佯装阿谀奉承之人。

萧玉山垂眸思忖,再度抬眼之时,试探问道:“赫连王子此番入京除却献宝,可还另有所求?”此言方出,只见得赫连归雁笑意一滞,犹豫片刻,终答道:“是。”萧玉山命闲杂人等退下,继而道:“赫连王子若有所求,但说无妨。”赫连归雁先行大礼,以明恳切之意,再道:“臣下此番入京,一则,确是为献宝物品;二则,恕臣冒昧,漠北大燕素有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