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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此话,储栖云不依不饶起来,竟挑起萧玉山下颔,强教这人望过来,“你说说,还有谁?”
“普天之下,大燕境内,哪个不是我的人?”萧玉山如此回敬,勾一笑,眉眼灿烂如桃花。
这一笑化作无形的手,拨起储栖云心弦。挑起那人下颔的手抚过面颊,指腹摩挲那点“笑靥”,心念一动,储栖云吻在瓣上。
本该蜻蜓点水般的吻,在萧玉山启时,化作一记深吻,绵长而缱绻,含着太多不能言说的情愫。
末了,储栖云用拇指摩挲那人瓣,再度提起别离:“等萧山矿场一案彻底了结,也该是盛夏时节,我在虚鹤观备下清茶香茗,等你同饮。”
“一言为定。”萧玉山一口应下,极是认真。
自先帝在世之时,每逢夏,必往虚鹤观斋戒避暑月余。萧玉山虽是新君登基,但也必会遵循先例,去虚鹤观逍遥几。
一炷香已燃尽,只余袅袅青烟,想必晋安王已等候许久。
“陛下理万机,贫道不敢再叨扰,就此别过了。”储栖云有颗七窍玲珑心,又素来对萧玉山格外细心,早便发觉他连连瞥向香炉。
萧玉山虽有几许不舍,但断不会情用事,话别之后,转身离去。
正殿里,晋安王等候已久,不想等到的却是一纸供词,字字句句皆道萧玉琮罪状。
晋安王本忠良,早年不顾身家命,为先帝挡一杯毒酒,后受命辅政,虽有倚老卖老之嫌,但并无错漏之处。现如今,其子萧玉琮竟暗中谋逆,教晋安王如何再有颜面站在皇帝跟前?
萧玉山只将供词及卷宗予晋安王细看,并不多言,他也想借由此事,探一探这位贤名远播的皇叔的心思。忠君与护子两难全时,他当如何抉择?
晋安王看罢卷宗,竟行大礼,叩首以后颤声说道:“证据既已确凿,老臣恳请陛下从严审理。”
“皇叔怎不为玉琮辩言?”晋安王如此果决,倒教萧玉山心下存疑了——谋划暴/动、雇凶/杀人,单拎出一个来,都算得大罪。但这两个罪名,较之私调兵卒、矿石外,又只算得小打小闹。
人心隔肚皮,萧玉山自要多留些心思,只想着,如若晋安王也参与其中,弃车保帅不无可能。
晋安王长跪未起,只答道:“若是玉琮遭人栽赃,本是无辜,陛下自会还他一个清白。”晋安王回得滴水不漏,萧玉山竟瞧不出究竟是真情抑或假意,口中周旋道:“皇叔深明大义。”朝堂犹如一方朱台,你方唱罢我登场,几番斡旋之间,注定要有人败亡。晋安王世子以谋划暴/之罪下狱一事,不消得半,已传遍朝野。
可怜晋安王一世贤名皆被毁去,恼怒之余,更生出许多羞愧,自云无颜面对世人,称病不出。
萧玉山借此机会重整萧山矿场,将掌管铁矿之权收回得名正言顺。时至今,再怎样糊涂的人也该晓得,皇帝明知矿场暴/一案牵连甚广,也决意彻查,原不只是为惩治互通勾结的门阀贵胄,更是在寻良机收回铁矿。
这点子心思不仅安风不曾看穿,连叶文卿也只猜到一半。
等到皇帝命他彻查矿场账簿之时,叶文卿才彻底明白过来,瞧着萧玉山堪称灿若华的脸,只觉得这皮相之下的心里头,藏着千沟万壑,哪里是坊间那一句“醉玉颓山”所能囊括的?
出路上,安风再伴他走一程,一路默默无言,只这般并肩而行。
许是耐不住沉寂,叶文卿率先开了口:“咱们陛下当真有才略,萧山矿场收回得名正言顺,任凭谁人都置喙不得。”
“陛下的心思深藏不,自幼便是如此。”安风与萧玉山年幼相识,算得上相伴长大,岂会不晓得这人心。
在此事情上,他倒是更关心叶文卿处境:“陛下给你的差事不比上一桩好办,你须得分外谨慎。”一本账簿牵连多少权贵,其中利害非一言能道尽,纵使从前安风接手时,也须得先好生掂量自家背景。
安风屡次想问他,用身家命来赌青云直上之机,究竟值不值得?
“多谢安大人提点。”叶文卿见着安风言又止,心下生疑,思来想去,却不知这人为何犹疑,转而说道,“晋安王世子也不好审,安大人与下官不同,身负安氏一族,更要分外小心,莫教有心人抓住把柄。”他们二人,一个出身草芥,一个出身朱门,同是风之中行船,也不知哪一个背负更多。
他们便这般一路无言,只管相伴走下去,皆是含心事。
眼见着门在前,就在出去的档口,安风忽教人唤住。安风回眼一瞧,依稀记得此人,似是跟在萧玉山身边的小奴。
见他气吁吁,如此匆忙,安风便猜得定是萧玉山那处情况有变,忙不迭问道:“陛下有何吩咐?”那人答道:“陛下只请安大人即刻归去,并未说旁的。”叶文卿亦察觉到不妙,方要跟随安风回去,却被通传之人阻拦:“陛下说了,叶大人不必跟随。”听得此话,安风的冰块脸也不免略略蹙眉,几许狐疑之。叶文卿聪慧,与二人施一礼,继而转身离去。
安风原路回去,只见王公公守在门外,面不太好看。安风驻足,低声问他:“如何了?”
“晋安王世子出事了。”王公公亦是低嗓音,虽说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