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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就要走了。”他看了我片刻，又去看电视，仰头喝一口冰啤，像是话音不同步的老旧dvd，半天才迟缓地“嗯”了声。

我一口咬断冰，不道:“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他专心地看着球赛，口中回道:“注意安全。”我:“…”我咬了咬，举着冰一股坐到他边上。

球赛进行到白热化，解说慷慨昂，眼看就要一球进门，半路又被守门员扑下，两方重新陷入胶着。

“我能转正了吗？”我不关心球赛，只关心自己实习期结束能不能继续留用。

雁空山没有立即回答，将手中啤酒放到茶几上，陷入了令人不安的沉默。

“我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的。”半晌后，他忽然开口。

我心中一凛，控制不住地要往糟糕的方向想。

“我不喜远距离恋…”冰融化，略有些粘稠的水落进指间，我顾不得处理它，急急为自己争取。

“以后寒暑假我都可以陪你！”雁空山停顿下来，视线垂落，从我手中取过那支融化一半的盐水冰，架在他的冰啤上。

“我也不喜比我小的恋人…”

“我会努力变得成！”他出纸巾，低头替我将手指一擦干净。

“你就这么喜我吗？”球赛热闹非常，呼声助威声连成一片，我的心却像是在进决赛后输了关键一球的寒门弱队，凄风苦雨不能形容。

苦等十八年，要是可以，我也想喜得轻松一点，顺利一点，但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意的事。

在遇到雁空山之前，我甚至不知道“喜”的力量可以这样强大。它仿佛一种令人着的寄生物，长在心间，不知不觉占据整颗心脏，从此再难剥离。

每当这份“喜”得到回应，便会挥舞着可的触须对我注入令人愉悦的多巴胺，刺着我的心脏越发剧烈的搏动，供给它更多的养分，促它长成庞然大物。

“嗯，喜。我第一次…这么喜一个人。”姿势的关系，我只能看到雁空山低垂的睫，以及翘的鼻梁。光是这点信息，让我很难分辨他此时的想法。

我甚至不知道他是高兴还是生气。

“比付惟还喜？”我一噎，心苦楚被从天大打得猝不及防。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在这种时候提付惟。

“我不喜付惟，我只喜你。”我本来对付惟已经释怀，既不喜他也不讨厌他，只是当他作路人。但现在觉得这个人怎么魂不散的，快烦死他了。

雁空山的角隐隐弯了弯。

“我不喜远距离恋，也不喜比我小的恋人，我从一开始就不该答应你…”他微抬起眼，语气有些无奈，又有些认命，“但我没有抵住惑，所以这些就都不成立了。”好像灰姑娘的午夜钟声，时间到了，她就要显出原形。雁空山的时间也到了。他头顶的心情值在眨眼间从无到有，重新出现在我的眼前。

它呈现一种令人心动的粉，是我在雁空山身上从未见到过的颜。

我怔在那里，一时都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心跳因着这剂活力十足的粉失了序。当渴望一件事物太久，久到成了执念，这件事物骤然摆在眼前时，反而产生不了什么真实。

我眨了眨眼，以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觉。

我从未觉得粉这样好看过。

电视那边猛地爆出烈喝彩声，似乎是哪支球队***进一球。解说连着观众一道呼起来，声充斥耳膜。雁空山也被这声音引，偏头看过去。

他才和我说了一半，怎么好被其它东西勾引走？

我不地蹙眉，伸手将他的脸又掰回来。

“然后呢？”雁空山好似得了失忆症:“然后？”我有些急:“就是你没抵住惑然后呢？”他好像这才明白过来我在说什么，缓缓凑上来，声音带着缱绻的笑意:“然后，我就必须和一个比我小的恋人远距离恋了啊。”说罢，尾音消融在彼此的齿中。

那抹可至极的粉就这样惊鸿一瞥，再次消失。虽然有些可惜，但我已经圆，也就在无所求。

手上黏黏糊糊的，摸得雁空山的脸都带着一股香甜。

以往这种时候都是雁空山进攻比较强，但今天一反常态，换做他被我吻进沙发里。

我跨在他身上，不知过了多久，直起身，微着问:“所以我现在是你男朋友了是吗？正式的那种？”他调整了下自己变扭的姿势，仰躺在沙发里，闻言笑道:“要我给你发认证吗？”我扑进他怀里，整个人被突如其来的离愁别绪浸。一想到明天就要离开他，离开我的恋人，心中便充不舍。

“我不想上学了。”我趴在他怀里，喃喃道，“我给你打工吧，不去报到了。”他轻轻笑起来，一只手轻轻抚着我的脊背。

“那我不是变成牛郎了吗？偷了天女的羽衣，以情之名，将她自私地束在自己身边。”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样眷恋一个人的怀抱，真是要多谢我妈再婚，也谢谢阿公愿意让我和他住。

还有青梅屿，还有这个夏天，谢一切让我和雁空山得以相遇的人事物。

我完全沉浸在转正的喜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