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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答完“是”字的刹那间,周遭突然寂静有如虚无,原本视线中好端端的青碧山被一片白茫茫所取代。
这片白茫和寂静只持续了短短几瞬,便被耳边突兀传来的一声唤忽然打破:“清尘,可看清楚了?”清尘?
是谁,在叫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是在叫谁?
“此乃荣枯第一式——缘起生。”依旧是之前唤他名字的那个女声,但话中所涉内容,却已让月清尘对此为何人有了初步的判断。
荣枯,是望舒圣君之师,琴圣苏羲和的本命法器。
这法器不是刀不是剑,而是一朵花。
一朵初初看来平淡无奇的花。
眼前场景瞬息万变,视线一片模糊,但那场景终于还是在月清尘闭目又睁眼后,定住了。
定在了一个刻字谱的封闭山中。
山陈设极其简单,只一张石,一张刻了棋盘的石桌,两只石凳,外加一条连同外界的融雪溪。
然而很奇怪的是,如今的视线并非静止不变,而是上下前后不断变动的。
系统说这是原身的记忆,莫非,他现在就是在通过这个面具,来重新真切经历一遍望舒君的过往?
随后,像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一般,月清尘突然到双臂正在不受控制地四下挥摆,双腿亦随之前后不停地旋转挪动。
似是在练剑。
紧接着,耳边忽地飘来一阵和缓琴音,曲中有花有水,清淙若泉。
情这觉和听觉的接收,比视觉来得迟缓一些。
“练得不错,”又是那个女声,随琴音一起不紧不慢地飘忽传来,“只是节奏还需慢些,左手与右手要加强配合。”话音未落,忽又笑道:“可记好了,不许用灵力,你灵气太寒,再不注意些我这好不容易托人引来的小泉眼可就真要被冻坏了。”笑意中有些纵容宠溺又无可奈何的味道。
“知道了。”淡淡一声应答,转瞬即逝在狭小的山中,连个回音都没带起来。
“另外,我刚刚弹的曲子,你可听出来了?”师父有意卖,洋洋得意。
“《枯木》。”徒弟不给面子,毫不迟疑。
“二段三节至七节,重复两遍,转三段。”师父噎了半晌,恨恨道:“算你厉害。既然你这么厉害,就赏你今晚上用浮生弹一百遍《枯木》二段三段给我听。”
“好。”徒弟依旧语气淡淡,“多谢恩赏,求之不得。”画面渐渐变得遥远模糊,好像这幕戏至此便要落下帷幕。
只是之前不知道,原来望舒圣君和琴圣之间的相处,会是这样的。
听望舒君嗓音犹自稚,想来这段回忆,应该是发生在他一战成名的那届潇湘折桂会之前,而此时的他,还是个随琴圣四处修行学艺的少年。
只是,这清尘……
哦,想起来了,刚到北冥的时候系统确实曾经提过,它绑定角后会自动据宿主姓名补全角姓名。
画面经过片刻模糊后再次悄然定住,定格处仍是那个刻字谱的石,只是这一次,之前片段中只闻声音不见人的女子却正好端坐在他的面前,看模样,是在抚琴。
只能看到她着一袭素衣衫,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脸。
随后耳边传来的咫尺琴声证实了他的猜测,但这次的琴音却不似之前和缓,曲中杀伐之声甚浓,带了古时战场的肃杀与酣畅之意。
“此曲何名,何人作,何时作,为何作,易与何混?”眼前的素衣女子一边抚着桌上的古朴琴弦,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
这次的少年望舒君却不如之前答得迅速,他凝神聆听片刻,方才字字斟酌着道:“此段名生杀,乃千年前人族古越战神郦觞于荆鸣山一役破敌方阵时为鼓舞士气而作,本非琴曲,而是鼓曲,与姜商战歌破阵曲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有几小节散音用得多些,更突出昂无拘之意。”
“可知何为生杀?”女子边弹,边继续漫不经心地问道。
“生者,生机也,杀者,死门也,结合当时作此曲的情景来看,我猜生杀二字,或许是杀尽敌手方得生路的意思。”
“这编瞎话的本事是谁教你的?”一曲终了,女子两手一拨抚平琴弦,平静地看向少年,“郦觞要知道你这样猜,可能会因为你如此曲解他的伟大功绩而气活过来。”她话语中虽有调侃意味,但其中冷意亦是浓重,任谁都能听出她话中的嗤鄙。
“他是个人武夫,连字都不识几个,哪里来的什么闲情逸致去装一肚子墨水,来个杀尽敌手方得生路?”女子一字一句,冷冷道,“生杀其实有两个意思,第一很简单,就是活着杀,再明了点,就是杀降。荆鸣山一役,古越大获全胜,俘获敌方十万兵将,全部就地坑杀活埋。这首曲子,就是他在看着手下坑杀战俘时一时兴起而作,其中确实有鼓舞士气的意思,但更重要的,还是他在享受这种生杀予夺的大权,他引以为傲,且从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即便后来被君王深深厌恶用计处死,也从来都没有反省过,自己究竟是哪里出问题了。”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可是史书策论里并未提及这些,只说他是病死的,还说他是百年难遇的忠臣良将。”少年沉默片刻,答道。
“天下史书,为真几何?只有无知稚子,才会坚信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