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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那杯即将掉落在地的西柚雪碧，连带骰子尽数倒入李白口中，没有脏他的脸。

倒是杨剪自己的脸脏了，李白看见他耳侧被自己摸上的血迹，很开心似的弯着眼笑，被灌的嘴巴溢出甜水。沙发被两人得吱吱呀呀的，四周已经围得水不通，人们越发的吵闹，杨剪的动作并未因此停止，他沉住气，又把空杯进李白泛红的虎口，住那副红得更厉害的身体，全神贯注地拨开李白挡脸的发，看他脏兮兮地咳嗽，任那柔软怀抱在一番受惊般的挣扎后更加用力地住自己。直到觉到手指钉入后背的力度，他才把脸垂得更低，差一寸相贴，再刺破这一寸，杨剪始终看着李白的眼睛，含住那鲜红的舌尖，衔出骰子，就着气泡带来的细小刺，吻干李白的嘴。

第21章吻技的纠正那天晚上李白梦见自己也成了学生，从四中到北大、平安里到中关村，他始终跟杨剪是同班同学。这梦非常详细，他果然是个坏学生，上课睡觉下课闲逛，好不容易听一次讲，翻开书包找不到课本。杨剪同样是个坏学生，比他更夸张的那种，和他一同坐在教室最角落，桌子还总是空的——就算是在梦中，杨剪也常常不见人影。

但他成绩比李白好，好很多，放榜的时候，他的名字位列榜头，而李白的名字需要弯下在墙找。因此他也就有了笑李白笨的理由，一边说人需要看看脑子，一边叼着烟，在乒乓球桌上盘腿坐着，教趴在旁边的李白写作业。

那作业内容颇为剑走偏锋，李白唯一记得的一道题就是:王菲一共出过几张专辑？

他答错了，被杨剪画了个鲜红的大叉子，李白到羞愧，他想这应该是因为自己从来都没有去音响店买过专辑，听的都是店里放的那些盗版卡带，以前ben在地摊上用十块钱一沓的价钱淘回来的。

至于为什么作业要在乒乓球桌上写，李白就不知道了，或许是因为他跟杨剪都无家可归？都说梦是反的，但在这方面，这梦相当写实。确实不曾出现与回家相关的哪怕一点印象，他只记得球桌上的灰尘会脏作业本，还有杨剪蓝黑的校服子。他跟杨剪走在大马路边，游的觉是悉的，天边有夕，他们都背着书包，那理应是在回家，但这条路他们谁也没有走到尽头。

于是能考上北大也是只有梦里能出现的奇迹了。报到的子，李白飘在半空中，看见自己在一栋高大建筑的回廊里穿梭，光浮在眼前，上下左右地晃，他碰到许许多多认识的人，包括他在南京的几任老板，包括ben、阿钟和灯灯，当然也包括杨剪。

事实上这就是杨剪的宿舍楼，他自己也常去331室义务劳动的那栋，杨剪颇有地主风范，抱着卷凉席跟他说，你要是嫌热我们可以睡在房顶上。

李白能听见自己的笑声。笑着说好。然而最终这段两手空空头脑也空空的学生岁月结束于一场场上的斗殴，四周有好多人，塑胶跑道是鲜红的，杨剪孤孤单单地站在人群中央，好像在说，你会忘了我吗。他整个人是个模糊的影子，只有他的血得止也止不住，比跑道要红得多。

李白跪在地上哭醒了。

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上。

屋里昏暗极了，厚窗帘拉得一点隙也没有，让人觉得自己被闷在一个麻袋底部。李白一下子爬坐起来，恍恍惚惚的，他撑住面才发觉，自己右手被了纱布，闻一闻还有药香，他试着握拳，想起昨晚的那块玻璃。这不是一张整洁的，另外半边面是空的，白的被子隆起来，里面还余有温度。

接着，李白看到了杨剪在枕边的衬衫，半袖，白有浅灰条纹，他不会认错。他用双手紧紧抓住，盯着那轻薄面料在自己手指下皱成一团，又拿它捂住脸，渐渐找回呼。

眼泪洇了衬衫，李白这才想起自己现在脸上必定是一塌糊涂，纸巾的时候他一眼瞟到头柜上的台历，左下角印着“万和大酒店”的字样。

他把眼睛瞪圆——原来这是在宾馆？

原来宾馆的房间就是长这样的。

李白格外清晰地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也听到水声，来自玄关口一侧那扇闭合的门。那应该是浴室吧，才八点多钟，杨剪向来不缺少自律神，以前在小出租屋里醒得也总是比他早，得他总是看不到那人在清晨半睡半醒的样子。懊丧的同时，李白发觉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还在，僵硬地躺回面，他开始仔细回想。……昨晚也记不清楚是什么前因后果，总之他还是没出息地喝了酒，只是杨剪杯子里剩的浅浅一层，啤酒的味道很涩，甚至有些苦，但那人拢着他的后颈他耳垂上的小钉子，给他在哄笑和喧闹中开辟出小小一角，静静看他喝下去，目光就像盛了糖。喝完没多久他就醉了。

最后的印象是杨剪说他酒量也太差了，把他背起来托好，手掌在大腿下，温暖而稳定，鼻尖蹭着鬓角，他还能闻到干涸的血腥。然后那些讨厌的人声就很快飘远了，糊糊之间，李白看到夜间空旷的长安街，看到那些散发冷光的华灯，好像还看到了天安门？

杨剪把他背到了这家万和大酒店。

酒店用来干什么的，睡觉？当然不全是。不过对于李白来说——他不知道宵一夜过后的人会是怎样的状态，但他知道像自己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