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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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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剪去洗了洗手,指间还有红印,至少不会往下滴了。接着又坐在教学楼后门的台阶上,面朝着几棵冬青树把两颗口香糖嚼到无味,和一只刚刚啄跑喜鹊的大乌鸦相顾无言。再回到室内时已经人去楼空,班门上了锁,书包还在里面,他翻窗进去,用擦黑板的抹布擦桌子,继续整理试卷。

这次准备做做默写题,毕竟剩下能用的卷子也不太多。

也就在这时,门锁被人打开,徐海波微服私访,要跟他好好谈谈。

从那冗长且委婉的谈话中,杨剪最终断定,徐海波也相信他的分数不合乎常理。别人的成绩走势图都完完整整,老师亲手画出来,贴在给家长会准备的手册上,只有他是孤零零的几个点,还偏偏点得那么高,也没人会来参加他的家长会,在这一切的作用之下,觉得诡异才是符合“常理”。

杨剪并非不能理解,矛盾在于常理本就与他无关,解决办法是以后不来参加考试。他就算有那么一点点委屈,也只是因为,他已经很久没跟同学打过架了,哪怕是刚刚,手里的墨汁滴脏了他新给自己刷白的鞋,他的确也动了点其他念头,但还是用力忍住了。

他认为自己没有表出任何。

而现在人人依然把他当作习惯暴力解决问题的人。

好吧,和其他传言一样,这好像也没什么难理解的!

想明白这一点,杨剪就觉得太扫兴了,越发觉得自己以后没必要这么善解人意。几番话翻来覆去地说,得他想当场失忆,最终从年级主任办公室逃前约好了下一回谈话,他也知道自己不会履行承诺。

早点开溜显然是明智之举。一颗硕大的夕坠在校门外,杨剪兜,跟吃完饭回教室自习的学生们反着走,想要琢磨点别的,刚走出校门,弯开自行车锁的当儿,鼻血却又滴滴答答地落了下去。

上个月被打得不好了,最近还是要动不动坏一下学校真是能用几件非常简单的事就把你的生活搅成一滩烂泥的地方。

这天也真是时运不济。

能转运吗?

脑袋里居然全是徐海波最后那句话,从背后传来:“想古诗不扣分,想考上好大学,想飞上天俯瞰这些蒜皮,你可以把它们列个单子嘛,一件件去完成。”

“如果我把什么写下来,它一般都不会实现。”杨剪并不相信。

“那你就试试反着写喽,写那些你不想要的。”徐海波不紧不慢,居然还给他了点临别的纪念品,几支笔和几颗糖,和这天一样硬邦邦,皱巴巴,让人既不想写字,也没有胃口。

3.

必须承认,想做的事有很多,但在杨剪的认知中,没有一件是可以写在纸上的,更别提挂在嘴边,这些行为都充被人窥探的风险。

他走到鼓楼,路过一家叫做“sole”的唱片店,不过也只是推车路过,没有拾级进去。最近他时常在这儿帮忙看店,不收工钱,主要是为了在无处可去的时候有个地方落脚学习。那天就是这里的老板帮他打了120,从此就这么相识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家就住在旁边胡同,总是呼朋引伴,人好像不错,也不扣他学生证,得知他喜窦唯,每次临走前往音响里的样碟就一定是黑豹和黑梦。

可是此时此刻,她也有一张杨剪不想看见的脸。

她太聊天了。

杨剪对窦唯的兴趣也就到那个程度,门敞着,音乐擦过耳边,觉得已经腻了,他一心想的还是俯瞰蒜皮的事。

就近爬了座高楼,以前是豪华酒店,站在窗边放眼就是后海,九五年刚盖好的大厦,步入二十一世纪却倒闭了。然而杨剪知道怎么用铁丝打开那消防楼梯的锁,从夏天开始就给自己找了好去处,每每爬上十九层楼,就能拥有一片仅对自己开放的视野。

除去天黑缺少照明之外,这儿什么都好。他有时间就坐在天台边缘喝汽水,读从昊海楼三块钱一斤买来的旧参考书,草稿纸放在膝上唰唰地写,一坐就是半天,一写就是半个本子。

沙尘暴刮了一夜,这会儿尘埃落定,能见度高得出奇,后海看得尤其清楚。杨剪甚至可以看清旁边荷花市场里闲逛的小黑点,却没能得到多少俯瞰的快。落只够照亮这么一块。他在老地方坐下,两腿悬空,入神地盯住自己的膝头,被这高处的风吹得关节发麻,不百无聊赖。实在不想用古诗默写打发时间,而无聊的结果必然是多想,徐海波的话在脑海中,依然盘旋不散。

列单子这种行为,带给人的大于督促,归结底都是给自己找安罢了,好像只要白纸黑字地写出来,那些条目就全都有了着落。至于他自己……反着来?徐海波的确提供了新思路,写了坏事,它就不会发生?

至少会更相信它不会发生。

写遗书也行吗?

上个月就动过这个念头,只不过那会儿杨剪确实是快死了,七八糟地躺在急救上,被陌生人围着往电梯里推,时不时被自己吐的血呛上几口,头脑也跟接触不良似的忽明忽暗,没办法动笔。

那时确实可以说是“被生死的界限痛击一道”,也是平生第一次,刚过十七岁的杨剪倏地开始思考自身的轻重。如果真就这么拜拜了。有人会可惜吗,有人会哭上一整年吗,或者一整个月,一周,三天?

我死得好冤啊。

存在一个人愿意替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