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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剪可以看懂。
后来酒喝够了,竟然又要烟,那几个同学大概都是明白人,撺掇着杨剪帮方昭质点,手机已经拿回手中,方昭质头糊,还没来得及打开来看。他不甚练地抖出一支烟,把它咬住,杨剪也咬了一,拢在他背后的手臂好像只是为了固定住他,防止他再一头栽上桌面。一个灼热的点侵占烟尾的洁白,味道如此辛辣,也仅限于辛辣,方昭质拼命憋着咳嗽,在那一刻,他切实地觉到暧昧,好像心脏第一次跳动。
却又觉得它跳不了多久了。
上一块木头是可怕的,可你如果上一把刀,他下定决心要在你面前装木头,那便只能说是致命。他好像一直在不动声地等着你说喜,再等着拒绝你。那就不说好了。保持平衡就好了。可是现在,平衡还在吗?
悬崖要到了吗?
又该怎么形容杨剪的清醒呢?除了致命二字。
方昭质仿佛看到尽头。换气换得不得要领,烟被点燃,马上又要灭,杨剪果然没有等,忽然推开他,从他身上跨出这片沙发,从一条路外的影里揪出一条影子。
杨剪吼人的声音让他想起许多年前的公用电话亭。
而他果然也是被注视着的。
烟很快就灭了,方昭质抓来打火机,把它重新点燃,静静看着那两个影子走远。李白在杨剪手中是块不会抵抗的破布,他也没想抵抗,风吹来,他就能顺理成章地上那截手臂了。方昭质了脸,想起那次复查,说完杨剪去外地的事李白就跑去卫生间呕吐了,是药物的副作用。回来之后自己又检查了一遍伤口,问他,你疼吗?而李白放下t恤下摆遮住那道紫红的疤,偏头看着他,确切地说,是打量着他,好像蛹里头爬出来一个人,额发还是漉漉的,皮肤会被光蛰痛,一双眼睛还覆着薄膜,细致地打量这个世界。
却没有任何犹疑羞怯。
他听见李白慢悠悠地说:“我喜这种东西。”当他在同学们难耐的沉默与窃窃私语之中完第四支烟,那两个影子又回来了。不过这回不是一个提溜着一个,而是相互牵着手。
方昭质起身,把眼镜还了回去。
杨剪和他说“谢谢”,随后亲吻了李白,顺理成章,好像没有这个吻,李白当即就会死在原地。浸泡在更深更浓的夜中,吻是无声的,杨剪的目光很深,从他脸上落回怀中。你在说什么?但我听到了。方昭质在那几秒里看到了全北京的漫,却也清楚这并不属于自己。
以后再不能碰酒了,他在自己酗酒的病患面前对自己做出承诺,再也不碰,想都不要想。
他垂下头,好像哭了,他觉得自己把杏子带回家就已经足够。
10/单方面的折磨是悲剧,当这折磨被冠以“相互”二字,好像就成了绵。方昭质不想和其中任何一种有任何关系,他仍然赞成杨剪在未名湖畔的悲惨学说。那一夜过去后,他没再主动联系杨剪,杨剪当然就这样从他的世界消失了,好像渗入沙漠的暴雨那般迅速,而方昭质的生活仍在正轨,甚至没有一点偏离,每天无非是开会,加班,做手术,发论文,对父母相亲的劝告充耳不闻,用自己的工资给妹妹买奢侈品,偶尔有时间,个男朋友,在没时间的时候分手。
方昭质不会在之后的夜里黯然神伤,更别提悲痛绝,他也不想控诉杨剪的残酷,或者说,到现在这个结果,本就在意料之内。旁观太容易发生,而参与太难,他有当今单身人士的通病,面对情,他理智得品尝不出什么浓烈味道,就算没有杨剪,恐怕也是如此。
只有在可数的几次,他跟取向相同的朋友提及青葱岁月,人家会说他有个白月光,还说他这个白月光未免太白,也太冷,所以他才一直很难幸福。
“滚啊,”他已经学会调侃,“怎么看都是黑的。”生活也并非不幸福,只是无聊罢了。
过到二零一四,世界杯,他没空去关注。
过到二零一六,盼到了奥运会,重播也是自己煮夜宵自己看的。
又过到二零一八,初夏,方昭质生当天,同居人搬出他的公寓,为期一个月的亲密关系也就此结束。来之不易的休息,方昭质不甘于回医院加班,却又无事可做,只得冒着阵雨上街闲逛。他给自己买了蛋糕,又在宠物店预定了一只小狗,白的拉布拉多,他只是路过,却莫名很喜它贴在店门玻璃上的相片,忍不住收起雨伞,把门推开。三天之后它会经历各种检查,被狗舍的人送到他的门前。晚餐是独自吃的,没有回信息,挂了很多个祝福电话,他喝了酒,不能开车回家了,也没有动那蛋糕的胃口,他拎着雨伞跟盒子去乘地铁,就在三里屯旁边的团结湖站,从扶梯后面绕过去,他习惯在人最少的站台末端等待,却没想到会有一场偶遇。
李白戴着耳机,模样很好认,耳朵上钉子更多了,那股子神经质并不比六年前沉稳多少,只是穿得没以往那么寒酸,那件off-white卫衣如果是真货,方昭质还有件一模一样的。
李白在玻璃屏幕门里警惕地看着他。
“准备去机场?”方昭质也瞥着他的行李箱。
“故。”
“故?”
“有片场。”
“这样啊,”方昭质看到他挽起的袖口,以及袖口下的手臂,那些伤痕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