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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车和冬青的隙,把他丢在草地上。
接着杨剪自己也跪下了,骑着李白的,掐着他的脖子,眼睛张得大大的,气吁吁的。
“找我有事吗?”却只问出这么一句话。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李白再次在心里发出一声惊叹,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一个冷漠的男人。
一个愤怒的男孩儿。
这样的人从额前落在他脸上的汗,是沙漠里的沸水,是眼镜蛇的毒。
是喝还是不喝?
李白掉了边的那一滴。
“有事。”他说,“我找你有事。”声音都被掐得放不开了,他却忽然笑了,毫不抵抗,只是缓缓地摇着头,后脑勺被草叶磨得刺痛,“我来告诉你,我当不了你的朋友,我来告诉你我失败了,完败。”
“我来,告诉你……”杨剪啊,杨老师啊,哥哥啊。
“我,你。”第58章人工呼杨剪在那一秒想到了大海。
浙江温岭,石塘镇,一条长而平滑的海岸线。五年前还没去川南报到的时候,他把杨遇秋放在了那儿。其实先前他也几度想过,自己一定要去看看,带上杨遇秋,也带上李白,他要给他们拍几张照片。理由很简单,只是因为他在大学时听来自浙江的同学说过,那是中国大陆最早看见朝的地方。
杨剪认为自己有亲眼见识一次的必要,也认为,朝的爬升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值得花时间观赏的事物之一。至于理由就更简单了,朝因转瞬即逝而珍贵,当它过于成,橙红的圆周就会长出光刺,变成寡淡的黄,雾霭也会散去,那种明亮而不至于耀眼的状态相当舒服,却并不能供他观赏多久。
不过那时他也没有去琢磨这些——子已经这样了,做什么都要去质问理由,并给自己翻出个答案的话,他的人生恐怕就过不下去了。
出前租了条小船,渔民带他入海。苍青的天空从边缘亮起,逐层地点染,成片水鸟掠过头顶,他就一个人站在船尾,被第一道曙光笼罩。
那时的风很,很冷,像是快要下雨了,渔人的吆喝从甲板传来,如若隔世,连抑扬顿挫杨剪都还记得。他也记得那时在想什么,想自己终于还是来了,比预想的要早,但没有带相机。他望见那轮太,也不知是失望还是什么,心里漏出一个巨大的。
空掉的木匣挨在脚边,最后一缕灰尘从指间筛下,他安静地看着那海面,就像看着一捧沙子渗入沙漠。
海水依旧涌出波纹,那几朵花看起来似乎掺了些什么,却也依旧在打着卷儿倒退,很快就看不见了。
所有都已离他而去。如同在出发前他丢掉了自己最后一件行李。
这就是半点线索也不留,此生不必再见了。
杨剪凝视李白的眼睛。
出是很好的。
那三个字也是很好的。
但人人想要吗?
已有五年过去,一罐灰渣罢了,也不知跟着洋循环到了哪里,会是什么样的天涯海角。如果海足够广,是否杨遇秋也算环游了全世界?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
杨剪也承认私心,他不想在姐姐的坟前烧纸,年复一年,无言以对,所以干脆不买墓地。杨遇秋到底喜哪一种呢?他替她做了决定。那点遗骸可以说是消散殆尽,再无行踪,却又可以说是遍布在天地间,他不想祭拜,但为什么又回来了?依然没有答案。
杨剪爬上曾经爬过的山丘,面对朝和成群的渔船,他戴了合适的眼镜,比那时眼睛刚刚坏掉看得清楚了不少,拍摄下来,却没有把它留住的冲动。他又走到曾经走过的海边,挽着腿踏入冰凉的海水,追逐退后的汐。
同样留不住海。
生过去了,中秋也过去了,他告诉那片海,自己结束游回到了北京。他还告诉她赵维宗现在过得很好,前几天见面,那人刚从北极度假回来,手上多了枚戒指。
他也很想问问,试图把一件事彻底忘记却屡屡失败的时候,你们鬼会选择怎么做?可能鬼是没有记忆的吧,也没有这个烦恼。
杨遇秋说不定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了。忘不了的是活着的人。
海水只是轻轻拍打,抚平细沙,包裹他的脚踝。
没有等忌过去,杨剪就走了——他这趟回来本身也不是为了祭奠,房东还打来了电话,说有人也想租他刚打理好的那套房子,二十多岁,男的,单身干净,既然他一人住太空,就想问问他有没有合租的意向。
真是个离开的好由头。
在电话里杨剪没给答复,只让那人先等等。黄金周早就没了车票,飞机也只剩下零星航班的头等舱,他还是回去了,和那人见了一面。
是个搞艺术的,刚从美院毕业,准备在鼓楼那边开文身店,愿意跟他平摊房租。
他随便找了点理由推拒了。
房东得知以后,似乎觉得他有病。
杨剪倒是喜这种漫无目的的觉,一个人待着也是舒适的。北京四处拆拆建建,大变了模样,回来了这么久他才有空好好看看。他暂时不准备去任何地方面试,试着早睡早起,不太顺利,开始给自己买菜做饭,有时候难以下咽。他也买了很多书,不读书就整理自己带回来的考试资料,在打印店讲价,还见了许多曾经的朋友。
他们都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