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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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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而现在,杨剪就坐在这儿,吹着冷风,跟他一样跟展品似的被过路人侧目参观——李白觉得自己得说点什么。

“那个,我没找到工作,都说我年龄太小了,前几天出租屋顶塌下来一块,雪把我东西都泡了,找不到维修队,这两天也不知道要干嘛。”说着,李白顿了顿,意识到自己正在诉苦。他不想这样,可他来找杨剪到底是因为什么?仅仅是边走边哭时产生的一个无理由的念头。

“也没什么,”他又道,“我没事就喜七八糟的地方钻,跟个鸵鸟似的,就是有这个病,结果被你同学看见了对不——”

“你觉得丢人?”杨剪打断他,也终于转过脸,看向他。

李白下意识挪远了点,“什么?”

“这么蹲在路边让人贴在你脸前走过去,动不动好奇地看你,丢人吗?”

“嗯,”李白老实道,“丢死人了。”

“你死了么?”

“是给你丢人!”

“哦,那我死了。”杨剪一本正经道。

李白有点跟不上趟,心里一急,人也跳了起来,他站在杨剪面前攥着两个袖口,低下头看着杨剪的眼睛,大声道:“都要过年了你别说,咱们走吧!”

“站不起来,劳烦您拉我一把。”杨剪伸出左手,掂了掂手腕,已经开始落实自己作为死人的设定,等李白握过他的手腕,又隔着层厚厚的羽绒扶在他大臂上,拼了命地要抱着他把他从地面上拔起来,他就笑了,好像把人逗得不知所措是多么好玩的事情。捞起书包,他挨在李白身后走,还要把重心靠在人家肩膀后面。

“你别我,会长不高的。”李白加快步伐。

“你不该背我吗?”杨剪提溜着领子把逃跑的人拉回来,“我死了啊。”李白不再反抗,还真撑住膝盖半蹲下去,回头瞪着他:“……上来吧,但你得承认自己活蹦跳的。”可杨剪只是把书包挂在了他的肩上,凭那重量,李白猜测里面最多只有一本书。

“那不就得了,”杨剪不再东倒西歪,上口袋领他绕过一个路口,拐到一条小道上,“干点怪事又怎么了,一不会丢钱二不会丢命,别人没干过的你就不敢?没想到你脸皮这么薄。”李白想了想,一时间找不出话来反驳。但他竟然觉得好受了不少,杨剪说的没错,杨剪本就不当回事,他也没什么好怕的。重新琢磨方才种种,他不再才想了个开头就觉得不上气。

在这偌大校园里绕了十多分钟,两人来到一栋灰的六层板楼下,是杨剪的宿舍。他把李白带了上去,寝室在三楼,最靠近楼梯口的那间,门敞开着,两个室友正在里面收拾行李,地上摊开几个箱子,占了过道。李白小心地跨过它们,跟踩梅花桩似的,站在最靠台的那个下铺跟前。

“你的?”他看着那坨层次丰富的被子。

“是。”杨剪从下拉出一个巨型黑行李箱,嘎吱嘎吱地拉开。他的行李构成十分单一,空间被衣服占了一半,写字台上几堆书本抱过来,就把另一半占。之后,杨剪看着上形状扭曲的那白花花一大团,开始发愁。

李白问:“要带走吗?”杨剪看他鼻涕都要出来了,给他递了卷手纸,“不想跑两趟了。”李白擦鼻子只用了一节,他把用过的纸揣回自己口袋,抱起那团被子抖开,“能进去。”他说道,把被子对折两次,又颇为耐心地整理起箱子里堆的东西,当他把最后一沓画着复杂受力分析的稿纸在一条叠好的牛仔平,箱中堆积的物平面已经低了好几寸,就算放下那条厚棉被也能拉上拉链了。

“怎么样?”他扶着后朝杨剪眨眼,得意扬扬。

杨剪给他鼓了几声掌,接着就跑台上不知道捣鼓什么去了,李白刚想跟过去,就听身后有人叫,是杨剪对的那个室友,居然还管他叫“同学”,说自己不动了,问他能不能也帮自己收拾一下。

“行吧我试试,”李白看看那堆狼藉,又看了看身后蒙雾的窗,天已经黑了,杨剪的影子透不进来,“十块钱一次。”那位戴眼镜的板寸男一愣,又好气又好笑似的冲李白摇头摆手,而李白只是疑惑不解地瞧了他两眼,原地蹲下,用袖子擦擦杨剪箱子上的灰尘,又试着去挪,只能推拉,提是提不动的。这时身前有了动静,是杨剪从台上回来,手里还拎了一个和行李箱差不多大小的鸟笼。

笼子里是只猫头鹰,灰掺黑的羽,铜币似的黄眼睛,锋利的爪钩紧包横栏,身形倒是娇小,脑袋还不比人的拳头大。

“上个月捡的,摔在空调外机上,”杨剪说道,“翅膀伤还没好。”

“它好漂亮。”李白看得入,先前他只在科普画报上看过这种动物,总觉得冷森森的,很狡猾,没想到实物这么圆润,脸像小猫一样。

“拿着吧。”杨剪嘴角挂起点笑,把笼子给李白拎,左手提上那只石头似的箱子,穿过地上杂物摆出的魂阵。据他所说自家租的房子离学校不远,两人一鸟从西南门出去,绕过畅园,步行了大约二十分钟,到了一片老式家属区墙外。

那只猫头鹰不停地扑腾,笼子也被风吹得飘摇,李白干脆托着笼底把它抱在怀里,有点看不见前路,杨剪挡了他一下,他才没被入口的阶梯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