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最后的守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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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水清微微扬起了眉头,这个小子,终于肯来见自己了吗?
“进来吧。”雨水浇的脸上,少年倔强的面容,下紧咬,透出无畏的坚毅。
“我是来辞行的。”他说。
“辞行?”浅水清看看无双:“怎么?还没有想通?”
“想不通,也不愿想通。”
“所以你就想一走了之?”
“是。”无双放声回答。
浅水清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台上轻敲着,随口问:“准备去哪?”
“随便,迹天涯,四海为家吧…反正,离战争越远越好。”
“哦?”浅水清笑了起来:“天风以西,圣威尔公国与翔龙军团在圣洁走廊对峙而立。东南地区,则是鹰扬军团对惊虹人在挥眈眈。天风以北,雪风军团和麦加人围着恶河随时也可能发生战事。天风以东,则是咱们这里在和止水人相较高低。现在虽然还没有处处烽烟,可是我敢肯定,只要京远城被下,则各国必有异动。到时候,你要想找个没有战争的地方,怕是有些难度啊。”无双一呆,口道:“难道这个世界就没有一处不发生战争的地方吗?”
“这个世界,永远不会有一寸土地存在和平。”浅水清极肯定的回答。
“可是我不想再这样杀来杀去!”无双大叫起来:“我不想责怪你,浅少!我佩服你!崇拜你!可是我没法接受你一口气杀死四千名战俘!他们也是人啊!我不想看着你这样一路杀下去,杀得血成河,杀得丧失人!”浅水清微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这双手,如今已沾了鲜血。
“无双,身逢世,不是你杀人,就是人杀你。我这一生,怕是逃不身为屠夫的命运了,但是我自问内心深处,依然有一些地方是干净的,不会被鲜血所污染。我不能向你保证,在今后的战斗中,不再杀死更多的不该杀的人。但是我可以向你肯定,我可以使这个世界减少许多战争,可以使这个世界因为战争而死亡的人大大减少。”
“你是想告诉我你可以帮助天风完成一统三国的梦想,从而实现大一统的局面,进而消弭战争吗?你是这个意思吗?”浅水清的眼神却微微飘忽了起来,声音低轻徊:“帮助天风?
…
不,我这一生,从不助人。我只…自助!”看了一眼无双,浅水清突然喝道:“士兵无双!立正!”无双近乎本能地敬了个军礼。
浅水清仔细地打量着无双,口中发出轻蔑的冷笑:“小子,你以为天风军是什么地方?可以让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你当这里是集市吗?你信不信换了一个营主,你敢对着他说一句你要离开军队,他会给你什么答复?他会马上一刀砍下你的脑袋,然后高挂在营门外,告诉所有的士兵,这就是想做逃兵的人的下场!”
“你,想对我说你要做个逃兵吗?仅仅因为你看不透生死,为四千个敌人的命而到痛苦!为什么你不为我天风军数万万死去的将士而痛苦呢!”浅水清的狂喝,如渊岳雷霆,震惊了单纯的少年,他一时间张口结舌,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告诉我,天风军的军歌,你还记得是怎么唱的吗?”浅水清大吼。无双惶然地点头。
“那就给我唱,大声的唱出来!”出于士兵的本能,无双高声大唱:“帝国百年战,猛士守四方。三千铁蹄所踏,白骨丘山。八千好汉披靡,血涂海。愿摘星以化英雄胆,舞长做我铁脊梁。敢战沙场永不倒,终叫敌人丧胆肝。血战乾坤赤,梦里兰花惊。四万里山河如画,尽遍我土。三万里河东入海,服我所化”
“很好,就这样,继续唱不要停。你以为军歌就是唱着玩的吗?什么叫白骨丘山?什么叫血涂海?你懂吗?你懂那真正的含义吗?那不是用嘴唱出来的,那是用心!是用心唱出来的!是用你的身体去记忆出来的!记住,战场之上,没有同情!没有怜悯!没有仁慈!”浅水清几乎是贴着无双的脸在大吼:“无双!今天我送你一句话,你最好给我牢牢记住了,永远也不要忘记!战场之上,只有两种人:活人与死人。战场之上,只有两种东西可以追求:荣耀与生命。战场之上,只有两个声音可以被你理解:上司的声音,和快刀割的声音。战场之上,最要不得的就是你那份侠义心肠和悲天悯人的情怀!你已经不是孩子了,不再是躺在妈妈怀里吃的宝宝!你该长大了,该成了,你该明白你是一个军人,不是一个可以随自己意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孩子!”
“没错!我曾经告诉过你,做为一个军人,能够保持一份天良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但是我要你明白,在敌人的生死和自己的生死之间做出抉择,其实并不需要任何的教导,你只要遵从自己的本能就可以了!告诉我,你知道你的本能是什么吗?”无双呆呆地摇头。
“是生存!你这个笨蛋!是生存,你记住了吗?你的本能就是在这场看不见尽头的战争中想尽一切办法的活下来,这就是你的本能!否则你只有死!”浅水清随手出间的长刀,架在了无双的咽喉上:“你要是离开我的军营,我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不管你的武艺有多高,箭术有多强,你都会死得很快,很惨,很没有面子。你是我挑来的兵,是我挑来的第一个兵。我不喜自己选中的兵成为这个样子。所以,如果你一定要自寻死路,我不介意送你一程。不过在这之前,或许我有办法开导开导你,让你明白什么叫战争,什么叫本能,让你明白就算是仁慈,也要省着点用,不可以大手大脚的随便费。”刀尖在无双的咽喉间出凛冽的寒气,浅水清测测道:“你需要我把刀子再捅前一点吗?”无双连连摇头。
“很好,显然你还不想死,而且也没怀疑我的决心。我现在给你最后的机会,在我回来之前,你就给我唱军歌,一直唱,不许停!”说着,浅水清刀入鞘,向营外走去。
眼看着浅水清走出营帐,无双被这变化得摸不着头脑,惶惶问:“你去哪?”
“去给你找个师傅,好好开导开导你那死不开窍的脑筋。”浅水清冰冷的声音穿过雨夜劲吹而来。…在今天,天风军的士兵第一次看到了浅水清翻时表情。
他们不知道浅水清因为什么原因而翻,就连无双也很难理解一向天塌下来都可以当被盖,从来都是有成足的浅水清,为什么在听到自己要离开的消息之后,会如此翻。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原来浅水清发起怒来的样子,真得很可怕。
事实上,他可怕的不仅仅是表情,还有那令人惊叹的作风。
浅水清离开的时候,无双在唱军歌。
浅水清回来的时候,无双依然在唱,但是声音已微微有些走调。
营外传来哗哗的怪声,好象是铁链在地上的拖动,这声音夹杂在军歌中,带出一些异样的情调。
很快的,一个惊慌的声音大喊起来:“浅将军!浅将军!不可以啊!这名犯人是南督要我看守好的,别看他受了伤,可力大无比啊。要是万一让他伤了您,那就麻烦了。”
“你是怕我擅自提走他,你不好向南督代吧?”营外浅水清的声音,冰冷异常。
浅水清竟然提来了一个犯人?无双一时间晕头转向摸不着头脑。
追来的狱卒再不敢接口,营门掀开,浅水清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赫然正是那个在北门关上壮的象山,力大如牛,打也打不死,累也累不垮,最终一锤废了方豹,险些毁了浅水清炸门大计的拓拔开山。
斑大壮的身躯,如今了铁链,一块块肌高高贲起,上面还粘连着无数的血丝碎块。
拓拔开山的眼中投出愤怒的火焰,看着浅水清的眼神,象是要一口吃掉他。
如果不是他,北门关也不会失陷。
浅水清怒气的面容稍稍缓和了一些,他说:“拓拔开山,我知道你很想杀我。不过可惜,你现在只是一个阶下之囚。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给你一个杀人的机会。你不是和狮蛮真是好朋友吗?那么,你知道狮蛮真是怎么死的?”拓拔开山一楞:“他是怎么死的?”手指戳向无双,浅水清笑道:“就是他,一箭死了狮蛮真。”拓拔开山看向无双的眼睛,怒火再度高炽如擎天的烈焰。
“吼!”他狂吼一声,如山狮咆哮,震彻整片军帐营地。
“拓拔开山!”浅水清沉声叫道:“今天我就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你现在可以用尽一切手段去对付这个杀你好兄弟的仇人,哪怕是杀了他,我也绝不会为他报仇。不过你不要指望我会为你解开锁铐。但你也可以放心,你眼前的这个敌人,本就是一个懦夫,他从不会对没有还手之力的敌人下手。所以,你依然有大把的机会可以杀他。在你杀掉他之前,我,还有我的兄弟,没有人会手你们之间的事情。现在,你可以开始了!”话音落下,浅水清已经走出营帐,对着外面闻声而来的战士大喊道:“兄弟们,今天有一场免费的角斗士表演!就让我们来看看,到底是那个神无双,箭无虚发的小子能获得胜利,还是那个力大无匹的却又身桎梏的蛮牛能获得生存的资格。我赌:拓拔开山赢!”霍!
营内风起。
一个硕壮威猛的身体,在顷刻间飚扬出澎湃强劲的狂巨,卷出苍茫间无尽的风烟。
拓拔开山高举手中那厚厚的铁链,挥舞出滔天的杀意,凶狠地砸向了傻呆在那里的少年无双眼前,是一片血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