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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着就撤了。

到了这一步，对我和『土拨鼠』来讲，这一单买卖就可以算是做完了。

真正的买家会在第二天到『飞猪』那里去「接新娘」，但这已经不关我们的事了。

不过，张毕竟是被我们害死的，不亲眼看着张的尸体被埋到土里，我们心里头总归是有些不塌实。

于是，等到第二天张正式「出嫁」的时候，我和『土拨鼠』还是决定再跑去看看风头。

我们躲在车里远远地守望着那间停尸房，果然看见有一辆遮住了窗户的面包车开来，几个人从车上抬下来一个黄皮棺材进了太平间。

过了好一阵子以后，那个黄皮棺材又被抬了出来，从那几个人的迈步的姿势看，棺材的份量似乎重了不少，估计张的尸体已经盛在了里面。

我们便远远跟在了这辆运尸体的面包车后面，七转八转地又开进了山窝里，也不知过了多久，前面出现一个不大不小的集镇，就见面包车在集镇边缘的一处宅院停了下来。

就见从院子里又出来几个人，把棺木抬了进去，想必那里就是张的「婆家」了。

看院墙的模样，这宅院倒还有几分齐整，而且能出得起这么大的价钱买张的尸体，看来张的「婆家」在这个地头上应该还是有些体面的人家。

我和『土拨鼠』停下来，藏好了车。

我俩自然不能跟到院子里面去，不过好在这个集镇是在个山窝里头，院子后边斜对角不太远的地方就有一处长了荒草的黄土坡，上面有几眼废弃了的窑，我和『土拨鼠』便钻过那片不算太茂密的小树林，爬到了那片土坡上。

这个地方果然可以看见下面院墙里的动静，我和『土拨鼠』便躲进一孔破窑的门子后面，蹲下身子，望着院子里面。

就见那口棺材揭开盖子停放在院子中央，里面躺着一具年轻女尸，正是张，一干人等正围着棺材指手划脚，应该是张「婆家」的宾朋，一边对着张的尸体指指点点，一边相互之间头接耳。

院子里还搭着个棚，棚子底下出一个纸糊的花轿，另外应该还放着什么香案供桌之类的东西，另外几个像是巫婆神汉或是先生之类的男女，在那里进进出出地忙活着。

过了一会，在先生的指挥下，有人把不知什么东西放进了棺材里面，然后有人过来重新合上了棺材的盖，叮叮咚咚地上了钉子，张便被正式封进这个木头匣子里面了。

完了这些，已是接近黄昏时分，天渐暗，院里的那些人又都聚集到了那个棚子下面，呜哩哇啦地聒噪了一阵子，又忽地安静下来，然后，那棚子底下便有人影影绰绰地活动，估计是在忙活着给百份全神上香什么的事。

过了一气，那些人又从棚里涌到了院里，几个脚夫围着棺材站定，看来是时辰已到，先生如此这般地一比划，凄厉的鼓乐声骤然响起，花红纸钱也飞舞起来，一干人便提溜着白纸灯笼，抬起了那具棺材，还有那些纸房子纸轿子，出了院门，鬼哭狼嚎地顺着门前的土路向着外头去了。

我和『土拨鼠』也连忙从土坡上溜了下来，远远地跟着那群人，看着他们到了墓地里边。

周围已是一片黑暗，我和『土拨鼠』躲在远处一棵大树下面的影里，看着那群人鬼魅一般的身影，就见一座坟丘侧面早已挖开了一个，这里，应该就是张的埋香之地了。

引魂幡在冷冷的夜风之中飘忽摇摆，铜锣唢呐那鬼哭狼嚎般的声音还在继续，张的尸体装在那口棺材里面被缓缓地下放到了坑当中，随即，黑暗中无声无息地落下了第一掊黄土……

终于，那些花红纸钱燃烧的火焰在坟前渐渐熄灭了，我和『土拨鼠』早已像鬼魂一般悄无声息地溜了回去，那些送亲的人群也已离去，只有张还留在那里，孤独地躺在黑暗的墓里，成了孤婚野鬼的——「新娘」。……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