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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执意做东留饭，饭后在公安局边上招待所开了房，让城里来的领导休息一晚，好歹等第二天天亮后再回去投入如火如荼的革命工作。

晚上十点，招待所浴室里洗漱水声一停，步重华推门而出。

他已经换好了睡衣，穿着柔软的短袖白t恤和深灰棉质长，脚上穿着酒店拖鞋。这随意的模样让他整个人显得文气了很多，加之瞳孔发都偏浅，看上去甚至有点像个二十出头、年轻俊朗的警院学生。

“你那书还没看完啊？”步重华面只见吴雩还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靠在头，便随口问。

吴雩聚会神地唔了声。

这小子学习，步重华心里想。

他本来以为吴雩这样的人，晚上下班回家后最多看看球赛，或者打个血腥暴力的单机游戏发下情绪；更大的可能是一个人索然无味地吃完外卖，孤零零坐着面对四面白墙，直到夜深人静，关灯睡觉。

所以当地内勤订房的时候，他让人只订了一个双人间，原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吴雩进门洗完澡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从包里掏出了一本写笔记的《公安信息学》，戴上眼镜看了起来，看得还认真，完全一副沉学习无心抑郁的模样。

步重华心里有种自作多情的荒谬。他用力咳了声，下这个念头，打开电视找到nba篮球赛转播，正准备就着这个背景音看会儿案情材料，突然又想起什么:“哎，你介意吗？”

“唔？”

“你介意这声音吗？”吴雩眼都不抬:“唔。”

“？”步重华觉颇不对劲，回头定睛一看，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劲——这小子的眼镜已经摘下来了，此刻正着耳机，捧着的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他那个老式滑盖机，荧光幽幽映在脸上，表情淡定，眼神乏味。

“吴雩？”步重华试探问:“你看什么呢？”

“……”

“吴雩！我问你看什么呢！”吴雩终于抬起头来，幽幽叹了口气:“看我女神。你要看吗？”步重华:“？”步重华快步走到他边，一把出手机，耳机口应声滑落，下一秒烈的嗯嗯啊啊响彻了招待所房间——果然屏幕上岛国动作片鏖战正酣，女主角大家都不陌生，赫然是德艺双馨人美貌甜、人民群众耳能详的波多野结衣老师。

吴雩把耳机递给他:“要看吗？”

“………………”两人久久瞪视彼此，半晌步重华指了指手机，又指指吴雩的大短，挤出一个字:“你……”吴雩说:“你要是像我一样，在过去几年间把同一部片子翻来覆去看了二百遍的话，你也不会再有任何反应了。”

“……”步重华知道自己作为领导应该说点什么，但他听见自己实际说出来的却是:“那你干嘛不看点别的？！”

“内存不够，我又不想删掉这一部。”

“……为什么？”

“这是我最喜的片子。”吴雩说，“剧情很人。”两人一站一躺，彼此对视，步重华手指紧攥着越来越烈的画面，白皙修长的手臂肌绷得发抖；而吴雩则在一声更比一声高的雅蠛蝶中无动于衷，脸兴味索然。

“你真的不看啊？他俩马上就要分手了，然后有一段雨中重逢拍得不错哦。”步重华瞳孔一眨不眨盯着吴雩的脸，嘴抿得几乎成了一条直线，良久才控制着自己，尽量把手机轻轻抛还给他，被吴雩一把捞住。

“你看吧，注意身体。”

“你上哪去？”吴雩坐起身奇怪地问。

步重华走到门边换了鞋，头也不回，冷冷迸出两个字:“散步！”第30章深夜十点多，宁河县中心的夜市一条街却还人头攒动，烧烤、凉粉、钵钵、小龙虾的味道飘大街小巷，ktv夜总会的霓虹灯争相竞彩。

瓶盖被起子撬飞，叮一声稳稳落进柜台下的垃圾篓里，步重华摆手示意不用找零，走出了便利店。

“帅哥！”

“帅哥来玩呀！”

“ktv包厢九折酒水消费千返五百！”

…

…

大街莺歌燕舞香风阵阵，红男绿女成双结对。步重华一手在口袋里，冷着脸推开那几个穿旗袍的酒水推销小姐，沿人行道走到十字路口，看街天大排档的塑料棚下热热闹闹坐了人，索随便找了家坐下。

“两筒钵钵，一碗凉粉少辣，一份红油素三丝儿——”老板娘一边点单一边老道地抛了个媚眼:“帅哥一个人没女朋友呀？”步重华懒得啰嗦:“凉粉跟三丝打包带走。”老板娘立刻给了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女朋友在家里等——好嘞！”说着裹挟身烤串香气，一阵风似的走了。

宁河虽然是县城，但夜生活开放程度一点不比津海逊，步重华才坐了没一会，就接二连三有好几拨路过的女生回头瞧他，上下打量这个旁若无人坐在街边的年轻人，然后嘻嘻哈哈地互相打闹着走了。

如果坐在这里的是吴雩，应该会有小姑娘主动过来搭话——他确实有那种看似松松垮垮、却随时随地都能和背景融为一体，永远都不会让人觉突兀的独特气质。

步重华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硬生生咽了回去，望着远处错点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