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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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雩回头瞟了她一眼,眼神又好笑又有些无奈,想说什么却咽了回去,叹了口气道:“……支队还行。”

“对!你们那领导长得就一副贪污腐败的样!”刘俐蓦然想起步重华,登时一股火直冲脑顶:“说话那口气,那吊样,吊着个脸还拉得好长,真讨厌!他怎么不去演电视剧,不用化妆就是反派,包红!”公车缓缓停下,车门打开,一波人涌出来又一波人挤了上去。吴雩给刘俐投了一块钱,一边刷公卡一边说:“你夸他长得像演员,他会高兴的。”刘俐:“……”津海市的空气五花八门:走在中央商业区和韵路这样的地方,大街两边一溜高档奢侈品店灯火辉映,昂贵矜持的香氛沁透夜风,仿佛连多呼一口都要收费;走在永利街这样ktv夜总会林立的地方,灯红酒绿酒飘香,银铃般的笑声随着宝马香车来去,处处都挠得人心尖发

但如果跨过途径港口、横贯市区的四里河,来到城市的另一边,昌平区的灯火随纵深渐渐湮灭,无数棚户、矮墙、待拆的城中村和没有玻璃的烂尾楼隐没在越来越冷清的夜幕中;再往下才英区、小岗村,从横错的小路窄巷中横着各家各户拉起的晾衣绳,发黄的布、油腻的围裙、油漆斑斑的工装和五颜六单被套混杂出千万种气味,分隔开一块块蜂巢般的蜗居,横呈在城市天幕下。

不知哪家婴儿嗷嗷大哭,回在昏暗崎岖的巷尾。前面就是刘俐家了,她练地跳过水洼,笑着问:“那我要在强戒所待多久啊,是不是不了就能放出来了啊?”身后没吱声,她一回头,眼睛亮亮地看向吴雩:“——哎?”

“……”吴雩在路灯下停住脚步,面似乎有些忧郁:“不是。”

“啊?”刘俐没反应过来:“那要关多久?我不了还不行吗?”吴雩望着她,很久后才缓缓地说:“你不会有不想了的那一天。”刘俐茫然站在石板上,没有明白他在说什么,黑瘦脸颊上的血痂。

“你进戒毒所以后,他们会给你用药,头几天都昏昏沉沉地只想睡觉。再过几天他们会让你定时作息、锻炼劳动、跟着其他人一起适应军事化管理,背诵行为规范整理内务卫生。如果你内务考核都能过,接下来就能进入康复区下车间干活,偶尔去种花、种果树,不过大多数时候都在纫机上做衣服刺绣,每天都有任务要完成,完不成可能会被罚抄行为规范守则,或者写思想报告。”

“津海这种一线城市应该都是八人间甚至四人间了,你是女犯,步重华又打过招呼,饮食住宿各方面会更优待一点。医务处有教官定时定期跟你聊天做疏导,每天放风时会组织看电视、打乒乓球赛,逢年过节可能还要排练节目准备文娱晚会……这种水线式的集体生活只要过几个月你就不会再犯毒瘾了,别说毒瘾,连毒的想法都忘了,十八个月强戒期后你会觉得自己已经胎换骨,整个人都获得了新生。”

“——是不是听起来很简单,甚至很舒服?”

“……”刘俐呆呆地看着他,干裂嘴微微阖动。

婴儿嚎哭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飞蛾在他们头顶簌簌扑撞路灯,远处回着野狗偶尔一两声吠叫。

“但几乎所有人都会复。”吴雩尾音低沉喑哑,一个字一个字地对她说:“没有人戒得掉,我从没见过任何人能戒掉。”

“冰毒瘾是心瘾,除非彻底和过去一刀两断,否则几天就能复。然而哪怕你离过去的生活圈,这座城市的每一座公厕墙后、工地角落、菜场犄角里还是藏着数也数不清卖零包的拆家;哪怕你离开这座城市,其他城市的车站广场、商场网吧、电线杆后,还是有可能写着一两个卖‘’或者是卖‘糖’的号码。”

“一个犯毒瘾的人,他们在陌生城市里寻找毒品的嗅觉和速度,是十个缉毒警都比不上的。即便你真有艰苦卓绝的毅力远离所有可能获得毒品的渠道,结婚生子二十年后,这瘾都仍然深深藏在你的骨子里,任何一个当着你面玩管的小孩、拿锡纸卷烟草的朋友、甚至电视电影里一晃而过的镜头,都有可能让你在未来的某天突然再度复。戒毒不是十八个月的事,是往后余生、每天每刻、每分每秒都必须忍受的煎熬。”路灯的光晕铺在弯弯曲曲的石板路上,吴雩低下头,弹了弹烟灰,再度抬眼悲哀地望着她。

“你不会有不想了的那天,戒毒成功只有一种证明方式,就是死。”刘俐张了张口,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可是……我……”她像是在黑夜的沙滩上一步步走向大海,直至被淹海水没口,才突然惊醒般意识到什么,一丝恐惧油然而生,却连颤栗都被冰冷海水的强活生生摁住了:“我、我还年轻呢……我还有好多年要……要过呢……”吴雩的手停在半空,像是要给她颤抖的身躯一个拥抱,但良久后只轻微拍了拍她的头发:“以后每一天都要好好过。戒毒和缉毒一样,都是至死方休的战争。”他们彼此相对而立,吴雩把那袋水果递给她,低声道:“进去吧。”刘俐脑子里嗡嗡响,像是被一闷打懵了似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她机械地拎着那袋水果转过身,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开门进家的,整个人仿佛浸泡在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