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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不可能因为他一句话被刺成这样，这是长久抑却无人倾听的结果。果然下一刻只见张志兴强行翻身坐起，输架差点哗啦倾倒:“我跟很多人说过，我跟调查组每一个人都说过，他的死因调查就是有问题，这件事背后有很大的疑点！但他们就不肯相信我的话！——来，步警官你评评理，你也认识张博明，你告诉我他是不是会自杀的那种人？你告诉我云滇那帮调查组的鬼话你信不信？”步重华着老人悲愤的质问，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我……”

“好了老师，好了。”严正迅速绕过病挡住张志兴，同时用眼神示意步重华快走:“我知道，您先躺下，我知道。”

“他们怎么能到处跟人说他自杀呢？这不是在污蔑人吗？步警官你也认识张博明，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

…”张志兴明显陷入了应状态，情绪动亢奋得不能自已，逮着步重华就要强迫他同意自己的说法，又转向严正絮絮叨叨地非要他同意，严正只能强行把老人按在病头上不让他动，又按铃叫护士过来重新扎针，严厉地使眼催步重华快走。

步重华脑子非常，下意识地退后半步，在混中突然瞥见一物。

——刚才被顺手放在茶几上的相框。

护士匆匆推门而入，老人的絮叨、严正的安、忙的脚步响彻病房，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步重华心念一动，无声无息地拿起相框退出门，闪身站在病房外大门边，躲在门里无法看见的角度，迅速扳开了相框背面的可拆卸铁钩。

这张照片上有张志兴的儿子，对老人来说可能意义非凡，他不能随便揣在怀里带走，必须看完立刻送回原处。因此步重华动作非常快，咬牙把四个背钩一一扳开，险些被划到手都没在意，嘎啦一声轻响拆开了多年未曾开过的相框背板，一张老照片忽悠悠飘出，被他眼明手快一把接住——他的推测没有错。

年轻人迫切想把相框从他手里拿回去，确实是因为照片背面印着每个人的名字，从第一排最中间的张志兴到右手边第三位的年轻人，顺序依次是:张博明，解行，江停。

第76章解行，解千山。

那一转念间步重华想起了很多之前遗漏的细节:吴雩背上的纹身，随身携带翻阅过无数次的专业书，对知识难以掩饰的渴求，口口声声英阶级的酸意和羡慕，墓碑前哽咽的“我跑得很快了”然而“真的来不及”

…

…

十二年枕戈待旦，边境线生死游走，确实有可能让人产生一种身份混的错觉，把当年的天之骄子解行活生生扭曲成底层运毒马仔解千山。但吴雩在烈士陵园以及拳场外车里拒绝他的时候，那种卑微和自嘲却真的太过分了，过分到本不合常理。

他其实没有任何自我贬低的理由，他出身于警界至高学府，成绩是数一数二的优等生，就算十二年后归来没有评下功勋，那也只是纸面上少一道文件而已，宋局许局等人对他的照顾和支队上下对他的喜不是假的，甚至一直怀疑他的林炡也不可能有胆子当面跟他呛声，连打黑拳这种违纪的事情都能被宋局胡扯八道为化装潜伏。

他可能会因为应障碍而备受折磨，但他不该因为别人的情意而到恐惧。

步重华盯着照片上开怀大笑的少年，盯着他熠熠生光的眼睛，无数疑窦升上脑海:是什么让他不能接受我？

那种骨子里的自贬到底来源于哪里？

啪。

相框被人一把按住，步重华一抬眼，只见那年轻人站在他面前，劈手夺走了照片。

“步警官。”他冷冷道，“你的过分程度真是令我叹为观止。”步重华呼了口气:“我确实没有恶意，不过给你造成的麻烦非常抱歉，恭州市毒第二支队长……江停。”江停。

吴雩站在相隔半条走廊的拐弯处，没有人能发现他的瞳孔正剧烈颤抖，记忆的碎片当头扑面砸来——“你看到那个人了吗，跑在队伍最前的？他叫江停。”

“确实厉害的，咱们系里稳定前三，偶尔第一，击法巨牛！”

“打球也很好！上篮超厉害的！”

…

…

“明天要用的制服你也不帮我收一下，给你发短信没看见还是怎么着，还得我自己跑回来。”江停在身后走来走去，吴雩躺在上铺，面朝着墙，听见窗外雨线噼啪敲打着水汽氤氲的玻璃，宿舍里弥漫着灰暗的气味:“哎对了，张博明约你钓鱼你别去啊，上次说好的跟我一块上自习，你那课再不补考试该挂了。……”如果把吴雩这辈子最不想再见的人排一个列表，江停排不上前三也至少该有前五。

他缩回身体，退到拐角后，觉心脏嘭！嘭！一下下撞击咽喉，只要开口就有可能从嘴里蹦出来。腔痉挛产生的闷痛无时不刻刺着神经，但他大脑却从未有过的清醒，甚至比当年卧底好几次遇到紧急关头时还要清醒。

他必须立刻离开津海。

已经到了无法继续拖延的地步了。

早在搬进津海居所时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所有证件、细软、现金都统一归类摆放，紧急时刻拎包直接走，这是他十年颠沛离形成的固定生活模式。吴雩脑海中迅速形成一条清晰的路线，上牙深深切进嘴内侧，在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