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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甜。

“叔叔呢？”沈瑜问。进屋以来还没见到海哥他爸。

“给我妈打下手呢。”海哥说。

“那我们也去帮忙？”何渡问。

说话的时候海妈刚好端着一盘刚炸好的锅包出来，闻言眼睛一瞪:“帮啥忙！你们几个臭小子净添！赶紧上大海屋玩儿去！”沈瑜跟何渡被丢进海哥屋子里，三个人一块儿打了半天斗地主，外头晚的声音一直响着，伴随着滋滋啦啦的锅响和窗外时不时响起的鞭炮声，空气中充了令人足的人间烟火气。

何渡之前从没觉得自己需要这些，他甚至觉得如果世界上只有他和沈瑜两个人，也一切都好。

但坐在沈瑜边上，看着他皱着眉头算牌，跟自己和海哥斗智斗勇，时不时又因为谁的逗比作哈哈大笑的时候，他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叫做“人间”。

何渡想起曾在白水寺岩石上看到的小花，纤巧而美丽，花瓣是近乎于半透明的鲜亮泽。何渡很喜那朵花，甚至喜它玻璃般的脆弱，但它很快就凋谢了。

何渡很惋惜，直到几天后，他在东山的向坡上看到了大片大片的小花，他错愕地发现每一朵都像他的小花儿，可没有一朵带着让何渡心疼的脆弱，在花海之中它们绚烂恣意地盛放着，晃花了何渡的眼睛。

作为一个生命前十多年都以近乎于僧侣的清心苦修方式度过的人，何渡对大千世界一直兴趣缺缺，虽然他会有基本的好奇心和喜悦，但只有沈瑜是他不肯受戒的原因。

甚至在达里湖时，他曾想过要不要带着沈瑜过避世的生活，他觉得沈瑜应该不会拒绝。

但这一刻他顿悟，小花就该灿烂地盛放在这万丈红尘里，他险些做了很大的错事。

从这一天起，平凡的人间烟火终于在何渡眼中有了颜。

海妈海爸很快做好了一大桌子菜，五拌凉皮、小炖蘑菇、还有咕嘟冒泡的盛着酸菜白和猪血的杀猪菜以及刚炸好还在咯吱作响的锅包。

海爸是个沉默寡言、长相憨厚的大汉，年轻时估计跟海哥有八分像，海妈则保持着热情洋溢的阿姨状态，给沈瑜和何渡各盛了一碗几乎凸出碗边的米饭，放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大过年的，小伙子怎么不回家过年，非要搭着伙跑到这嘎嘎冷的地方来。”沈瑜还在纠结怎么答话不失礼时海哥已经不怼了回去:“咋的，大过年不让人家出来玩啊？”

“就你话多！”海妈把一碗饭放在海哥面前，“学学你同学，憋天天气你老娘。”说的话是凶的，海妈的语气却带着笑，海哥乐了一阵没再接话。

一家人都坐齐了，爷爷动过筷子之后，海妈夹了一块锅包到沈瑜碗里:“多吃点儿，瞧你瘦的！”沈瑜的长辈缘非常好，面对这种情况早已习惯，乖巧出天使般的笑容:“谢谢阿姨。”海妈瞬间乐开花，海哥在一边若有所思地研究沈瑜的表情，思考怎样才能像沈瑜一样讨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