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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散功·秘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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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从那些石棺上闪过,落在嵌着明珠的石壁上,那鸽蛋般大小的上好珍珠发散淡淡的珠光,使得中不致黑暗如漆。

他暗忖道:“这个石莫非是武当停放历代掌门尸骨之所,否则怎会有这许多石棺,而且壁上还嵌有明珠。”一念掠过脑海,他抚着顾剑南的头,道:“孩子别怕,这只是停放骨骸的地方,我们稍为休息一下,等会儿便出去。”顾剑南道:“爹,那些坏人呢?都被您打跑了吧?”顾明远苦笑道:“他们人太多,爹身上受了点伤,先要疗治一下,你安心在这儿等着,等我把伤势治好,再出去…”顾剑南听到父亲这么说,才注意到顾明远嘴角淌下的血水和左手拇指的伤痕。

他脸一变,几乎都要哭了出来,急道:“爹,你的手指…”顾明远抬起左手,笑了笑道:“一只手指掉了算什么!孩子,别难过,爹这条命可掉不了!”他说别难过,顾剑南听了心里更加的难过,他泫然泣,抚着那秃秃的拇指部位,伤心道:“爹,都是孩儿不孝,使得您…”

“咦!”顾明远诧异地道:“怎么会怪到你的身上呢?”顾剑南道:“若不是为了孩儿身上的病,爹您就不会到武当山来,不到武当山也不会被人砍断手指!”说着说着,他眼中的泪水再也停留不住,簌簌的落了下来,挂在脸颊上。

顾明远怜地拭去儿脸上的泪珠,道:“孩子,别哭了!记住,一个男子汉是不能轻易掉眼泪的,你今年十四岁了,都快长成大人了,更不能够掉眼泪。”顾剑南止住哭声,擦去眼泪,坚决地道:“爹,我听你的话不哭,以后,我再也不哭了,等我长大之后一定要把武当山上的道士都杀光!”顾明远听了这番话,暗暗叹息,忖道:“孩子,不知道你能不能活到那么大,更别说要练成一身武功…”他此刻真不曾想到自己这残废的儿子今后竟然超过了他的成就,融合正两派武功于一身,在武林中造成一次次惊人的风波,几乎使得武当遭到灭门之祸。

顾明远唏嘘一阵,道:“南儿,我把我一身的武功秘要都记载在一本书册上,藏在我们住屋后的马槽里,你以后身体好了,让爹爹找出来,慢慢教你,现在…”他深口气,继续道:“你坐在这里不要出声,爹要用‘金刀会神魔’的最快方法,把伤势疗好,记住,不管你看到爹爹怎样,都不要出声,知道吗?”顾剑南颔首道:“知道,爹爹,你放心吧!”顾明远欣地一笑,然后在室内巡视了一遍,回到门房,盘膝坐了下来。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扁长的盒子,打了开来,从里面取出九柄薄薄如似纸片、长约五寸的金小刀放在左手。

只见他深两口长气,浑身骨节喀喇喇一阵密响,右手迅如闪电,抓着一柄金刀往丹田进。

顾剑南一看这种骇人的举动,几乎要惊叫了出来,想起父亲的吩咐,连忙伸手掩住嘴巴。

顾明远连续不停,一柄又一柄的将九柄金刀一齐进身上。

此刻若是有练武之人看到他所的部位全都是人身大,必然认为他将立刻死去。

但是顾明远身上连九柄金刀,脸上却一点痛苦之都没有,反而有种愉悦之

他盘膝于地,轻轻阖住眼睛,双臂缓缓地转着弧形,渐渐地愈转愈快,到后来简直都看不到手臂挥舞的方向,只见到臂影千条,坐在那儿有似千臂观音。

渐渐的,他的头上沁出汗珠,脸由苍白而变为晕红,最后成为火红之,与他身上所穿的红袍一样。

顾剑南两眼睁得很大,眨都没眨一下,双手掩住嘴巴,望着眼前这骇异的情景。

他真是想都没想到,人身上在了九柄刀子后会不血,也不会死去,虽然他曾见过爹爹练功夫,但这种怪异的“金刀会神魔”的奇功可从不曾见过,因而不住心中又是骇伯,又是好奇。

这种“金刀会神魔”之技,乃是魔教中最为惊险的秘法之一,也是对疗治内伤最为有效、最迅捷的方法。

它有点与医道中的“金针过”之术相似,主要在于疏通经脉,加速气血运行,补充失去的元气,增益丧失的内力。

但是这种秘法也最惊险,稍有外力相侵,立即便会使得施术者走火入魔,一身功力全部散去。

顾明远在与云中子拚斗之际,若非因对方那一口“先天真气”着实厉害,也不会在施出“天魔解体大法”之后,再施出那汇聚全身血,孤注一掷的“血指刀”使得本身元气大伤。

此刻若不冒险施出“金刀会神魔”之秘法疗伤,那么他以后的功力则至少会减退四成之多。

到那时,江湖凶险重重,他更不能够闯过去了,因而只有迫得他现在而走险,施出“金刀会神魔”秘法疗伤了。

大约过了一盏茶工夫,他那挥舞的手臂渐渐慢了下来,脸也渐渐回复正常。

又过了片刻,只见他身上的九柄金刀缓缓的往外退了出来,他猛地站起,连翻三个空心筋斗,九柄金刀也从身上弹出,落在地下。

他吁了一口长气,双手摩挲了丹田一下,然后睁开眼睛,俯身拾起地下的九柄金刀,在袍上拭了拭,又装回盒里。

当他看到顾剑南傻傻的望着自己,轻轻的笑道:“孩子,你怎么啦?”顾剑南定了定神,道:“没有什么,孩子只是奇怪。”顾明远将那小盒放入怀中,笑道:“奇怪什么?”顾剑南道:“爹你让我摸摸看。”说罢,他真的伸出手去在顾明远身金刀之处摸了摸。

楞了一下,他摇摇头道:“真是怪事,怎么刀子进去,也没有伤痕。”

“哈!”顾明远笑道:“傻孩子,原来是这回事,来,爹爹告诉你。”他轻咳了声,道:“武功好的人肌都能够自动的收回,我方才的那九柄金刀,并不是真的刺穿皮肤,没入里,而是停留在肌与肌的空隙间,懂不懂?”顾剑南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道:“我还是不懂,身上的肌还会有。”顾明远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摸了摸孩子的头,道:“现在你可能不懂,但是以后你练了武,就会知道这个道理。”顾剑南笑道:“练武真好,爹,你现在就教我好吗?”顾明远看到自己孩子那么高兴,心中一阵黯然,忖道:“唉!孩子,你还不知道自己只余一年的生命,半身血脉不通又怎么练武呢?”他强自笑道:“好!等你冷好了病,爹答应一定教你。”现在,他不后悔自己当年练武时没有从正道入门,否则现在身具正宗内力,岂不是可以替孩子打通道,舒畅血脉,又何必到处求人而惹上许多无谓的麻烦?

可是回心一想,他又为自己有这个念头而后悔,暗自思忖道:“正之分在于心,而不在于法门,像玄清那等人纵然身居正派,所为之事,较派之人岂不是更为恶?我虽从道入门,却向来不做恶之事。”

“何况正两派,殊途同归,全都可以达到天人合一的无上境界,那江湖中传言,百年之前的天灵上人岂不正是以道入门,而后打破正之分的境界,同样成为天下第一人么?

虽然自他死后,无人能够知道其秘法,但那绝对可使正融合为一,我又何必妄自菲薄呢?”敢情身入门之人都知道,到了功力深达九重之地,便似有座钢墙挡在前面,再也无法超越过去,不像正派内功,时间愈久,功力愈深,内力成累积似的增加。

门之人,往往会遭到走火入魔的危机,就算逃得过走火入魔的危机,在死时也会遭到散功的可怕威胁,不像正宗内功(不管佛门抑或道家),死时安祥愉快,如同安乐之乡。

所以数百年以来,无数的派人士都谋求能避免死前散功的秘法,但是全部都失败了;唯有百年之前,被目为天下第一高手的天灵上人,却像是找到了解决之道,他以道入门,一生之中斗尽天下高手,从未落败过。

传说之中,那时各大正派秘功绝艺尚未失去,不像今,各派绝艺大多有名无实,因而那天灵上人的一身武功更加使人注意。

天灵上人据说足足活了一百多岁,才无疾而终;这无疾而终四字,显示他本就没有遭到寻常派人士的散功之苦。

只可惜天灵上人没有子女,一生之中也没有收过任何徒儿,因而他一死,那一身武功以及他夺自东海海盗的一座宝窟,全都没有下落。

后世之人有的为了秘笈,也有的为了宝藏,而苦苦寻求天灵上人留下的宝图,一直闹了约有一甲子之久,江湖上方才稍稍平息下去。

因而直到现在,天灵上人的武功为何能破解“散功”的障碍,在武林中犹然是一个神秘的谜。

顾明远在一刹那间,想了很多,他记起自己出游三年后曾回到阿尔金山,那时正好逢到师父阿克图大活佛临终。

他就亲眼看到师父散功时的痛苦情形,想起毕生艰苦修为,在死前还要硬生生的失去,真是使他不寒而凛。

他长叹口气,忖道:“但愿我真能解除这份障碍,而不致那么痛苦的死去。”顾剑南见父亲默然沉思了片刻后,发出一声长叹,睁着乌溜溜的眼睛,问道:“爹爹!您叹什么气?”顾明远摇头苦笑道:“没什么,来,孩子,我们出去吧!”顾剑南应了一声,还没说话,突然室内又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吓得脸一变,急忙叫道:“爹!你听!”顾明远也听清楚了由室内发出的那声悠悠长叹,他神微变,喝道:“是人是鬼,还不快给我滚出来!”顾明远连喝两声,石室之中只听到空的回音,再没有其他的声音发出了。

他浓眉皱起,忖道:“方才我运功之前曾经搜索过一次,却没有发觉有任何人在此,莫非这座石室尚有别的路径可以通到山腹之外,而这个叹息声是从外边传来的…”一时之间,他不暗暗为自己庆幸起来,若是这个沉郁的叹息声在方才发出,那么剑南必然会疑为鬼物而发出惊叫,那突然的惊叫声若听进自己耳中,心灵受震,必然会使提聚的气血散窜开去。

到了那时,自己这一身功力可说是然无存了。

想到这里,他不为自己暗揑一把冷汗,低声对顾剑南道:“南儿,你稍等一下,让我再去察看一下,到底是谁在此…”顾剑南拉住父亲的衣衫,指着那被搬去顶住石门的巨大石棺,道:“爹,那个叹息声是从石棺中发出的,您去看看。”顾明远讶道:“真有此事?你不会听错吧?”顾剑南道:“孩儿听得清清楚楚的,确实是从棺中传出来的,不信,您去看看便明白。”顾明远想不出那巨大的石棺里怎会尚有活人,而且闭在棺中尚能发出声音来。

他迈步走到石棺前,凝聚心神,抚着棺盖猛然往上一掀。

由于有了前一次经验,他这下一掀棺盖,右掌抚,浑身劲道已提聚了六成,预防再一次的遭到棺中人的突袭。

棺盖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顾明远目光一落在棺中,不住发出一声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