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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微背的夏炯，高估着自己的体力，叹。

“这里距离山门就很近了，”张防微继续介绍，这小子干起导游的活真的很练，“七圣潭和山门之间，道路较为平坦，有一片桃花林，桃花终年不谢……”夏炯兴趣地向道路另一边望去，随他视线移动，另一边的云雾也跟着散开。

他突然耸动鼻尖。

张防微噤声，所有人都迟疑停步，风送来一阵血腥和火烟。

既看不到终年不谢的桃花，也看不到青翠滴的桃叶，存在于言谈里的桃花林已成为一片焦土，只剩下漆黑的枯枝，未灭的火星，和散不尽的硝烟。

几具尸体躺在烧成炭的桃枝间，在看清它们……他们前，夏炯就移开了视线。

死人，是真的死人。

夏炯有点恍惚，但还未等他澄清心绪，走在他前面的曲忘生就原地一个摇晃，向后倒下。

“……？”夏炯一步上前，将他接住。

接住后一看，夏炯发现这位大佬目光涣散，脸苍白，冷汗潺潺，先吃了一惊，接着反应过来。

“不是？你晕血？”夏炯立刻要把曲忘生放平躺下，可他还没来得及动作，一声嘶嘶咆哮突然从旁边潭水中传来。

张防微低呼，一只七八米长的红磷大蛇从潭水里钻出来，抬起头，小眼睛闪着恶毒的光，俯瞰他们，张开长吻，出两只比人还高的毒牙。

“你青华道怎么还饲养这种妖物？！”三殿下朱恭靖不叫道。

“不是！你别说！我们没有！”张防微下意识反驳。

“喂！重点是这个吗？”夏炯无奈，“该这么搞你们这个濯清君啊？”没想到大腿竟然如此不牢靠，夏炯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另外三个算得上修士的家伙。

可三个少年少女只有炼气期，若不摆道场做法坛，炼气期修士也就比凡人身体健壮一点。

红磷大蛇嘶嘶冷笑，无毒从毒牙中疾出，伴随而来的，还有蛇口中吐出的腥臭毒气。

夏炯下意识背过身，把曲忘生护在后面。

曲忘生却抓住他肩膀，虽仍旧面苍白，但还是低喝出声:“起！”三角云箓青旗风而起！旗面忽而扩大，将除曲忘生之外的大小四人包住。

曲忘生自己则用力扯下旗杆顶端的重瓣白花，一扬手，洁白花瓣随风散落，一捏指，片片花瓣化芒出！

红磷大蛇抬起头不过瞬息，就变成一块块落回潭水里的碎。像是被它临死前的嘶吼惊醒，不同的兽吼又从山上不同地方传出，一时间魔气森然，叫人奇怪这里哪像道门仙山。

而蛇血腥臭，就算阖上眼，闭了气，曲忘生也几倒下。

鹤氅道人咬牙道:“站稳！”夏炯连忙抓住青旗边缘，少年少女也是一样。

三角云箓青旗平展于地面，倏地飞起，就像夏炯在奇幻作品里见过的飞毯。曲忘生收回手，不知何时，已经拿住了夏炯的水晶透镜。

水晶透镜放出一线彩光，直入沉沉雾霭中，打开护山大阵。曲忘生身形一闪，出现在旗杆上，雪白鹤氅飞扬，鲜红系绳猎猎，他双目紧闭，往前踏出一步。

整面青旗刹那化作一道青光，直直冲入云雾中。

一只手紧抓青旗，一只手护住眼镜，什么也看不清的夏炯被惯死死住，觉只过了几秒，忽然浑身一轻。

三角云箓青旗已经载着几人到了青华主峰朴，曲忘生先从旗杆跳下，青旗把大小几人加一只抖落在地。

“就不能叫这东西动作轻一点吗？！”一股摔倒的大燕三殿下朱恭靖骂骂咧咧。

其他人也晕头转向，夏炯扶着眼镜爬起，抬眼便忘记自己想做什么。

大火在燃烧，火星漫天飞舞，呼间觉肺腑痛苦不已，仿佛从内部被烤焦。

火光照映下，尸体遍布太极台，鲜血浸润白玉黑岩的裂纹间。

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战斗。

这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烟气呛得夏炯咳嗽，他拉上口罩，默然片刻，左右看看震惊呆住的其他人，在心里轻叹一声。

然后他走到僵立的曲忘生身后，伸出双手，捂住曲忘生死死瞪大，布血丝的眼睛。

第4章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夏炯想。

任你努力把自己变成青年才俊，一方大佬，能打三百个，该死的风还是说来就来，再大的船也说翻就翻。

天地况且倾覆，问甚蝼蚁乎？

所以啊，人生，有意义吗？

不如一起来打游戏。

“真说出这种话是会挨打的吧？”夏炯嘟囔，“我也是有情商的……濯清君，濯清君，别看了。”曲忘生并未回答，夏炯觉得这人的神气已经飞出天外。

“别看了，不要闭气，”夏炯说，“呼，濯清君，呼。”曲忘生深深了一口气。

山血腥和炙热空气仿佛全被入肺腑，郁结于鹤氅道人心中。

但他表面似乎已经恢复平常，闭双目，轻抬手，三角云箓青旗飞起，旗面上云卷云舒的符箓泽染上黑墨，融入一片突如其来的乌云中。

一条电蛇游走云间。

轰隆！

青烟雾霭淅淅沥沥落下，分明不是多大的雨，却一下浇灭了山火光。

兽吼渐消，夏炯悄悄收回手，躲在曲忘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