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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秦将军别急,话不是没说完吗,同您接的自然不是我,水军左师姜镝将军即起暂代东海水军总提督,掌一应水师军务,秦将军,领命吧。”秦友方目光触及芮何思手上的调军令符——数以前,他才见过此物,昌州总督连松成在去怀泽城之前,曾凭此符调走了三千东海水军,而今,玄铁符以一种绝不可能的方式又出现在他面前。
秦友方面仿佛结了霜,他额角青筋直跳,勉强下心中最不祥的想法,饶是如此,还是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艰难出声:“我要见昌州总督连松成。”芮何思收回令符,着帐内灯光装模作样地打量了好几眼,似是疑道:“怎么,难道秦将军觉得这军令符有假不成?”秦友方心中一紧,几乎是确定连松成出了事,一脚踹翻了身前矮岸,拔出间佩刀暴喝道:“你们是想造反吗?”一旁的水军左师提督姜镝终于好整以暇地开了口:“秦将军,想造反的恐怕是你吧,军令如山,你不懂吗?”
“去你娘的军令!”秦友方目眦裂,朝外吼了一声:“来人……”姜镝声音不高,抢在秦友方之前朗声道:“拿下。”帐门应声而开,而本该守卫在外的亲兵却尽皆倒地,秦友方瞪大了眼睛,微雨夜里,帐门外只有一道人影负手而立,赫然是苍梧武尊方鸿祯。
东海水军的兵变似乎出其的顺利,甚至没有在东海掀起一朵花。一后,暂代水师总提督的姜镝应昌州州牧芮何思十万火急的红标信笺之请,下了第一道军令。
入伍不久的新兵在雨夜里领到了梦寐以求的崭新长,脸上却丝毫不见喜悦,反而哭丧着脸,朝身边的人小声道:“赵哥,那可是颖海,天子股肱,围困颖国公府苏氏的地望,咱们这是造反吗?”被称作“赵哥”的老兵自顾自地擦着杆,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汽,闻言头也不抬:“上头不是说了吗,澜江决堤,南江五县被淹得都不剩,下游的颖海城里起了疫症,咱们那州牧不是没办法了吗,这才求到东海水军头上。瘟疫啊,这可不是小事儿,一个闹不好就不只是颖海了,说不定整个昌州都得遭殃。”新兵听到“瘟疫”两个字,变了脸,自顾自纠结半天还是犹豫道:“可那、那是颖海啊,圣旨没到就出兵围城,这不是造反吗,可是要杀头的啊……”新兵的声音越来越低,赵哥睨了他一眼,将蒙面的药巾扔到他脸上:“咸吃萝卜淡心,天塌下来也有个高的顶着,就算是造反,那也是砍上面的头,你一个新兵蛋子瞎慌什么,皇上难道能把整个东海水军全砍了不成?放心吧,造反也杀不到你,不过现在不听军令倒是能第一个就砍你。”那新兵被他说得一个灵,立刻系好面巾,言又止地跟着赵哥朝集合的方向走去,忍了一会儿还是小声问道:“赵哥,那你说真是造反啊?”赵哥抬头望了一眼乌沉沉的天,连的凄风苦雨也不知何时才能放晴,他眯起眼睛低声自语:“要变天了啊。”
“赵哥,你说什么?”赵哥收回视线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我说,你能吃饭就行了,一笔写不出两个‘凌’字,还不都是一家子,造不造反的,那都是上面的事儿,你跟着瞎什么心?”皇上还是敬王,于他们这些最普通的小兵来讲又有什么所谓呢?时间久了,那些忠君报国的心头热血,早在一复一的海风里被吹得凉透了。
能吃饭就成了,横竖都是关上门自家人闹,又不是外敌入侵,到最后至多是龙椅上换个人,于自己一个升斗小民而言又有多大区别,管他呢。
尖锐的号角催促集合,赵哥见那新兵还站在原地呆愣愣的,暴地伸手拉了他一把,新兵一个踉跄,稀里糊涂地进了队伍,他回过头来又看了一眼在风雨里飘摇的军旗,总觉得心落不到实处。
九州十二军区里,以朔州铁骑最强,东海水军最弱。但东海水军呈颓势并非是因着军费吃紧,抑或者是无将可用,相反,东海一带极其富庶,江南又是人杰地灵,东海水师本身其实并不差。
所谓弱势,是这支军队始终不能成为皇帝真正可以掌控和倚仗的劲旅——因为东海水军的驻地是昌州。
天高皇帝远,世家势力繁复错杂,东海水军的不少将领就是出身于昌州著族,时间久了,有些军队到底姓什么就不好说了。
军心不齐是大忌,东海水军于皇帝而言为隐忧是祸患,对东海沿线的海防也未必是好事,但即便如此,昌州大多数的世家也还是乐见其成——没人会乐意一支完全属于帝王的刀兵在自家门口肆意横着。
甚至只要没有外敌入侵,东海水军越越好。
一石入海,千层滔隐于更深的水下。冥冥中可以点燃整个九州的火线在东海水军出兵颖海的当夜,于大胤北境悄然点起。
朔州,裕北关。
分明已是初夏的天,北境却依旧是乍暖还寒,夜里瞭望塔上,凉风吹过,一阵雷鸣似的轰隆声隐约从更北的方向传来,震得瞭望塔微不可查地抖了抖。
打盹的哨兵被面而来的凉风吹得打了个灵,那点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打了个哈欠,伸懒的手还没收回来,耳边就猝不及防地听到了连绵的雷鸣声。
哨兵探出头去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