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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回往事堪嗟怀玉女余威犹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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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冲那和他斗个两败俱伤,本来对他也是有些顾忌的,但手两招之后,试出辛龙生的功力似乎反而不及从前,登时放大了胆子,哈哈笑道:“你来得正好,你既是有情有义,我就成全你,让你们翁婿在地府团圆吧。至于你的淇妹,她只能给你守寡了。”辛龙生火红了眼,拼命搏斗,猛如怒狮。但可惜他道方解,功力尚未完全恢复,拳脚功夫不及对方,不过数招,又给宇文冲打了一拳,跌出一丈开外。

宇文冲冷笑道:“怎么样?是你能杀我还是我能杀你?”辛龙生一个“鲤鱼打”翻起身来,喝道:“即使死在你的手上,也要和你拼命!”宇文冲正在过来想要擒他,想不到他这样快就能跳了起来。

宇文冲一招“游空探爪”向他肩头的琵琶骨抓下去,辛龙生一个“倒踩七星步”沉肩缩肘,向宇文冲口猛撞。宇文冲这一抓若然抓下,未必抓得碎他的琵琶骨,但可以将他抓伤。不过给他这么一撞,自己只怕也非受伤不可。宇文冲胜券稳,不愿和他拼命,连忙缩手变招。

车卫张开了眼睛,说道:“辛贤侄,我已经知道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以前我错怪你了。今你为我们父女拼命,车某死了,也你。你走吧!”辛龙生说道:“车老伯,你一世英雄,我不能看着你给宵小所欺,我不走!”说话之间,他又给宇文冲打了一举,但宇文冲也给他劈了一掌。虽说他着的这拳沉重得多,但已不像刚才那几次只是挨打了。

车卫说道:“龙生,你听我的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走吧,走吧!”话中之意,不问可知,乃是要辛龙生留着命,给他报仇了。

宇文冲见辛龙生越战越勇,亦是暗暗吃惊,心里想道:“不错,辛龙生这小子已是练成了车卫的内力心法,今若然杀不了他,再过几年,我必定被他所杀。”当下一声冷笑,说道:“车卫,你现在才教他逃命,已经迟了!”招数一变,只见四面八方都是宇文冲的影子,把辛龙生的身形,笼罩在他的拳风掌影之中。

车卫叫道:“走乾门,退巽位。玄鸟划砂!”辛龙生怔了一怔,蓦然省起这是车卫教他破解敌招的方法,立即依法施为,虽然还是迟了一点点,给宇文冲一抓抓破他的衣裳,但毕竟还是把宇文冲凌厉的攻势化解了。这—招倘若没有车卫指点,他被撕破的恐怕就不是衣裳而是一大片皮了。

车卫接连指点几招,辛龙生渐渐和对方扳成了平手。宇文冲大怒喝道:“你这老贼,我先毙了你!”托地耽出圈子,放开辛龙生,真奔车卫。

辛龙生大喝一声,猛扑上去,这一招没有车卫指点,给宇文冲反手一撑,将他摔了一个筋斗。

车卫心头一凉,暗自叫道:“糟了,糟了!”他自己早把命置之度外,担心的是辛龙生给宇文冲这么重重—摔,只怕伤得不轻。一受重伤,那就要想逃跑也不能了。

宇文冲哈哈笑道:“好小子,你自身难保,还敢保这老贼?回头我再来收拾你!”哪知话声未了,他已走到车卫跟前,只觉背后劲风飒然,辛龙生又扑来了。宇文冲大怒道;“你这小子当真不怕死吗?”辛龙生道:“不错,我就是不怕死!”双掌一,辛龙生斜跃两步,宇文冲也是身形一晃,几乎跌倒。原来辛龙生过了这许多时候,功力已是渐渐恢复,虽然他摔了好几跤,但彼消此长,还是比初上来的时候,更见神,没有车卫的指点,也差不多可以和宇文冲打成平手了。

宇文冲见他如此顽强,不有点胆怯,说道:“辛龙生,我和你的姑姑是朋友,你何苦和我拼命?看在你姑姑的情面,我可以放你走,你走吧!”辛龙生气往上冲,喝道:“你害了车姑娘,我就要和你拼命!”口中说话,手底丝毫不缓,只听得噼啪连声,他给宇文冲打了两拳,宇文冲也给他打了一掌。

宇文冲给打着部,肋骨一阵疼痛,心里想道:“这小子真是门,怎么越打气力越大了?久战下去,只怕我杀不了他,反而要为他所伤了。”当下一口气,消除疼痛,一招“三环套月”把辛龙生迫退一步,说道:“准说我害了车姑娘?你不信,你自己过去瞧瞧,看她是不是死了?”辛龙生冷笑道:“我才不上你的当,你骗我走开,你好去暗算车老前辈是不是?”冷笑声中,掌法一变,攻得更狠。

宇文冲刚刚暗算车卫不成,无法自辩,怒从心起,喝道:“好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你既不知死活,我就成全你吧!”呼的一掌劈出,力道突然增强许多,辛龙牛双掌齐出,竟也招架不住,又摔了一跤。

原来宇文冲偷学了车卫的内功心法之后,自知火候未到,本来不敢在对敌之际强行运用的,但因看见辛龙生越战越勇,料想是他练了车卫内功心法的功效。他不愿意与辛龙生拼个两败俱伤,因而也就试用自己偷学来的本领了。

两人同样使用车家所传的内功心法,宇文冲原有的基础比辛龙生胜过不止一筹,是以本来就处在下风的辛龙生自不免要更加吃亏了。

但辛龙尘仍然是顽强之极,一跌倒立即又跳起来,无论如何,也要和宇文冲斗。奇怪的是车卫却不再出言指点他了。

宇文冲斜眼一瞥,只见车卫跌坐地上,垂首闭目,俨如老僧,心里想道:“这老匹夫想是知道指点也没有用,只好不出声了。看这情形,他大概是要自行运气驱毒。但辛十四姑的酥骨散仙等厉害,他内功再好,谅也不能在三两个时辰之内恢复如初。”但他曾不止一次领教过车卫的本领,想是这样想,可着实还是有点忌惮。于是加紧向辛龙生攻击,希望能把辛龙生打得重伤不起,回过头来就可收拾车卫。

哪知他尚未能再次打着辛龙生,车卫忽地一声长啸,站了起来,朗声说道:“龙生,退下,让我和他算帐!哼哼,宇文冲你这没出息的小子,你欺侮我也欺侮得够了,有胆的你莫逃!”车卫这一声长啸,把宇文冲的耳鼓震得嗡嗡作响。树叶在啸声中簌簌落下。

宇文冲最担心的就是车卫恢复武功,如今听这啸声,显然是中气充沛之极,中气如此充沛,非有深厚的内功莫办。宇文冲吓得魂飞魄散,立即没命飞逃。

辛龙生道:“车老伯,穷寇莫追,由他去吧。”车卫说道:“不行。你照料淇儿,我非找这小子算帐不可!好小子,有胆的你莫逃,你不是来找我报仇的吗?我缚起一只手和你单打独斗!”宇文冲哪里还敢回头,听得车卫的脚步声背后追来,他唯恨爹娘生少了两条腿,跑得更加快了,心里暗自想道:“幸亏他是刚刚解了酥骨散之毒,轻功似乎大不如前。我只要能够逃到任家和辛十四姑、任天吾三人联手,那就用不着害怕他了。但盼在逃到任家之前,可千万莫要给他追上。”宇文冲哪里知道,他以为车卫恢复了武功的,其实却是假的。

原来车卫在宇文冲与辛龙生搏斗的那段时间,重新凝聚真气。真气运行之后,只勉强可以施展轻功而已,原有的武功远远尚未恢复。

他那一声长啸,乃是耗掉凝聚的真气,方能发出的。倘若要他依样画葫芦的再来一声长啸,他就决计不能了。但那一声长啸,听在武学行家的耳朵里,却确是显得内功深厚之极。宇文冲焉能分辨真假?

车卫之所以要吓走他,一来是为了挽救辛龙生的命,像辛龙生刚才那样的打法,即使能够取胜,过后也必定大病一场,甚至命不保;二来他藉口去追赶宇文冲,可以让辛龙生有个机会,和他的女儿相叙。

车卫心里暗暗好笑:“这小子倘若有胆量回过头来和我搏斗,我这条老命可是要糟了。好,我再假意追他一会,待他跑得远了,然后慢慢回去吧。现在可还不能给他看出破绽。”当下继续虚声恫吓,紧迫不舍。

□□□□□□车淇被父亲的啸声惊醒,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辛龙生在她身旁。

车淇大喜之下,跳了起来,叫道:“龙大哥,当真是你,我,我这不是做梦吧?”辛龙生柔声说道:“我答应过你要回来的,不是吗?”车棋说道;“那恶贼呢?”辛龙生道:“你爹爹已经恢复武功,宇文冲这恶贼给他赶跑了。”车淇说道:“啊,那么我遭遇的事情,你都已知道了?”辛龙牛道:“知道了。我,我很抱歉,我给你带来这么大的灾祸。”车淇怔了一怔,说道:“我不懂你的意思,他们害我,与你何干?”辛龙生道:“我真是做梦也想不到,我的姑姑竟然和你爹爹的仇人串同来害你们父女。”车淇说道:“那个恶妇当真是你姑姑?”辛龙生道:“不错,是我姑姑。但我已经和她闹翻了。”车淇心里忐忑不安,望了望卡龙生,低声说道:“那么你姑姑说的话是真是假?她说你已经、已经有了子?”辛龙生心痛如绞,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她没骗你,那是真的!”□□□□□□→ocr:大鼻鬼←此时,辛十四姑在任天吾的家里,也正是碰到了一桩她所意想不到的事情。

任天吾听说车卫中了她的酥骨散之毒,业已遭擒,大喜说道:“这老匹夫一向崖岸自高,看不起我。好,待会儿我和你一同去看,看看宇文冲拿他怎样报仇?但现在我却先要求你一件事情。”辛十四姑道:“什么事情?”任天吾道:“令侄甚是倔强,我问他,他什么也不肯说,请你劝一劝他。”辛十四姑道:“我这侄儿令我也是十分头痛,不过我既然来了,当然是要去劝劝他的,你就带我去见他吧。”任天吾打开辛龙生所睡的那间客房,这才发现辛龙生已经跑了。

两人这一惊都是非同小可,辛十四姑说道:“我是点了他的麻的。”任天吾道:“我也用独门手法点了他的两处麻,奇怪,他怎么会自行解?”辛十四姑道:“龙生的本领深浅我是知道的,我点了他的麻,他决计不能自解,何况你又加点了他的两处麻,莫非是有人将他救了出去?”正在他们疑神疑鬼的时候,任家的一个家丁气急败坏地跑来报道:“老爷,外面有三个客人定要见你。”任天吾道:“是什么人?”那家丁道:“是一个老头和一双少年男女。”任天吾道:“姓甚名谁?”那家丁—道:“不知道。”任天吾道:“你好糊涂,没问清楚,就让他们进来吗?”那家丁道:“不是我让他们进来的,是他们硬闯进来的。如今他们已坐在客厅等候你了。”任天吾道:“你们没有拦阻?”那家丁道:“葛大叔用力推那老头,也不见那老头还手,葛大叔便跌了个四脚朝天。”这个“葛大叔”乃是任府管家,在下人之中,武功最好。

辛十四姑吃了一惊,说道:“这是沾衣十八跌的功夫,老任,看来这些人是找你生事的来了。”任天吾眉头一皱,说道:“好,且待我左看看是什么人,吃了老虎的心,豹子的胆,竟敢跑到这儿生事。”任天吾情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但恃着有辛十四姑在旁,心想对方是一个老头,两个年轻男女,年轻人本领再强也强不到哪里去。自己和辛十四姑称手,足可对付当世任何高手,还何须惧怕—个老头?

哪知一见了这三个人,任天吾固然是大意外,辛十四姑更是吓得立即跑了。

这三个人,一个是韩大维,一个是韩大维的女儿韩佩瑛,另一个则是任天吾的外甥、韩佩瑛的丈夫谷啸风。

原来韩大维从一鸣道人和百悔和尚的口中,知道车卫住在舜耕山。但舜耕山山高林密,却不知道车家坐落何处。当然他们若是搜遍整个舜耕山,也可以找得到车家的,但未免太费时了,因此他们先来找任天吾。任天吾是谷啸风的舅舅,他的住址谷啸风是知道的,而谷啸风也正要找这舅舅算帐。

他们来找任天吾的目的之一,是要任天吾带引他们去找车家,目的是希望在车家能够打听得到辛龙生的下落。

出乎他们意料之外,他们在任家发现了辛十四妨。

辛十四姑更是做梦也想不到会碰上了韩大维,此时她吓得魂飞魄散,一瞧见了韩大维的影子,立即回身便跑,哪里还会顾及任天吾?

韩大维喝道:“好呀,原来你这妖妇也在这儿,往哪里跑!”任天吾叫道:“有话好说,给我一个面子!”韩大维双臂一振,任天吾拦不住他。蹬蹬蹬的倒退了六七步。韩大维飞快的追上前去。

辛十四姑把手一扬,飞出一个黑黝黝的圆球,“乓”的一声,圆球在空中爆烈开来,出一团浓雾,浓雾中金光闪烁,是无数细如牛的梅花针。

这暗器名为“毒雾金针烈焰弹”正是辛十四姑最厉害的一种独门暗器,要特地用来对付韩大维的。

韩大维呼呼呼地发出三记劈空拳,恍如风卷残云,浓雾登时消散。

但浓雾消散之后,辛十四姑的影子也不见了。

韩大维料想已是追不上她,恨恨说道:“又便宜了这妖妇一趟。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任天吾,你怎么说?”任天吾没有韩大维那样深厚的内功,进了一口毒雾,呛得他直咳嗽,此时正在运功驱毒。韩大维一把揪住了他。

幸亏任天吾只是进少许毒雾,以他的内功造诣,还不至于有大妨碍。他吐出了一口浊气,苦笑说道:“韩老哥,谷啸风是你的女婿,是我的外甥,咱们好歹总是亲家,你就不能给我几分面子?”谷啸风冷冷说道:“我没有你这个舅舅。”任天吾心里暗暗吃惊,却装模作样的板起脸孔说道:“你的母亲和我虽然兄妹失和,毕竟也还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妹,你怎能不认我这个舅舅?”谷啸风冷笑道:“你别装模作样,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为了替母亲出气来的。你对我的母亲不好,我固然气恼,但私事我也还可以不谈。”任天吾道:“那你要谈什么?”谷啸风愤然说道:“你本不能配做我的舅舅。”任天吾越听越是吃惊,强作镇定,哼了一声,说道:“我任天吾在江湖上也不是无名之辈。你是自命侠义道的了,你可知道侠义道的朋友见了我也要尊称我一声任老爷子么?你有我这样一个舅舅,难道还辱没了你不成?”谷啸风冷笑道:“那是因为你假仁假义,骗过了侠义道的朋友。”任天吾道:“哦,你是因为看见辛十四姑在我这里,才这样说么?不错,我知道她是一个恶毒的妖妇,但我与她并无过节,她来拜访我,我以客礼相待,那又有什么不对?啸风,刚才的事,你是亲眼见到的,她施放歹毒暗器,连我也想害在里头。若然我是和她勾结的一号人物,她岂能下这毒手?”韩大维道:“辛十四姑为何要特地来拜访你?”任天吾道:“实不相瞒,她与车卫有仇,找我和她联手,我没有答应。”谷啸风道:“这件事也还可以暂且不谈,我问你,余化龙是不是你的大弟子?”任天吾道:“不错,这又怎样?”谷啸风道:“他是蒙占鞑子收买的一条走狗,青龙口之役过后,他与鞑子兵同在一起,曾经给我碰上。他做的许多坏事,我都知道!”任天吾心头大震,表面则佯作大怒说道:“这个不肖畜生,瞒住我私通鞑子,我必定亲自清理门户,把他毙了!贤甥,多谢你告诉我。”谷啸风冷笑道:“余化龙已经招供了,他做的坏事,都是他师父指使他的!”任天吾颤声说道:“胡说八道,这逆徒想是要求身,连师父也诬蔑了。他含血人,你也相信他么?”谷啸风道:“任天吾,你倒撇赖得干净,青龙口之役,你还记得么?”任天吾道:“你提起这件事情,那就更可心证明他是陷害我了。那次我和你替丐帮押运你岳父的藏金,送给紫罗山的义军,在青龙门遭遇西门牧野和朱九穆率领的鞑子兵,我身受重伤,险死还生,啸风,当时你也是在场,曾经目击的啊!”谷啸风冷笑道:“任天吾,那是你假戏真做,做得太好了。”任天吾变了面,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谷啸风道:“你正是和那两个魔头串同了谋夺上官复寄存在我岳父家里那批宝藏的,后来未能成功,你又假作见义勇为,替丐帮押运宝藏,暗地里却把消息叫余化龙送给蒙占鞑子,好让他们在丐帮运宝必经的路上截劫。这不但余化龙已经招供,锦云在我岳父家里,也曾亲眼看见过你,不过你不知道她躲在底罢了。那时,正是我的岳父家遭那两个魔头大肆杀人放火之后,可是他们还没有找到那批宝藏。”任天吾咬了咬牙,强辩道:“好,你叫余化龙和锦云来和我对质!”谷啸风道:“余化龙已经逃往蒙古去了,当然将来我还是要找他算帐的,现在可是不能去。锦云现在金岭,你要对质,我与你到金岭去见她。”任天吾道:“很好,那就到金岭再说。”心想有这许多时,自己总可图个身之计。

韩大维识破他的心思,冷笑说道:“你别想使用缓兵之计,其实用不着对质,我已知道谷啸风说的话全是真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任天吾,你认了吧。”任天吾硬着头皮撤赖到底,说道:“你们都不许我分辩,好,你们杀了我吧!”谷啸风道:“对质也可以的,不必现在马上就去。不过,任天吾,我还是劝你老实一点,过去你虽然做过许多坏事,但只要你老老实实,决心悔改,你也还有将功赎罪的机会。而且眼前就有这样一个机会。你愿意做人还是愿意做鬼,那就全看你了!”正是:人鬼殊途凭自择,回头未晚早思量。

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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