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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松抬眼瞧着他，眼眶有些红了:“我也不想要，可没有医院肯给我做产手术，这孩子也是你搞出来的，你得负责。”楚毅冷着一张脸，习惯地伸手掏烟，触到烟盒时却失了兴致，他盯着林小松，嗓音微哑:“你想怎么负责？”羞再次侵袭上林小松，以及楚母之前的那段话于他而言无异于是凌迟处死，他住通身的自卑与害怕，闷闷地说:“跟我结婚。”婚姻是什么？楚毅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毋宁说他现在还不到三十，正是潇洒的大好年华，即便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面前的这个男孩也不会是他的终极选择。

“我跟你说过了，我近期不打算结婚。”林小松怯声说:“我可以等。”楚毅默了一会，近乎残忍道:“别费时间了，我不会跟你结婚的。”这话绝对是掷地有声，林小松呆愣了半天缓不过神，只一遍遍问“那孩子怎么办？”

“你本就不适合留在北市，你没学历，没技能，在这儿只能洗一辈子盘子。”男人的声音冷酷至极，倒也是实话。

林小松泪眼模糊，大吼大叫:“我有什么办法！我家里还有个弟弟，我爸妈不许我上学了，我有什么办法！”多少年过去，他还是十分在意别人提他没文化这事，即便以后挣再多的钱，穿再贵的衣裳，别人一看，也会说，哦，就是那个林小松啊，土鳖一个。

稍稍冷静下来，林小松失去血的脸上多出了别样的神情，像讥讽，又像是自嘲，更多的其实是对自己软弱无能的愤怒，他红着眼瞪着男人:“孩子你也不要了，是吧，那你别搞出人命来啊！”手里的塑料袋啪嗒落地，橘子和梨滚了一地。

楚毅的耐基本被磨光了，他朝前走了几步，回头警告:“我数三声，走不走？”林小松冲上去，抓着男人的手往他肚子上按，言辞烈:“你摸摸他，你摸摸你孩子……”

“闹够了没有！”楚毅甩开了林小松，拎着他往车里，“先上车。”林小松几乎歇斯底里，他蓬头垢面，眼眶里全红了，哭得像个不知世事的孩子。

楚毅扔给他纸，沉默许久，拿了张卡出来递过去:“拿着吧，里面有二十万，我前几天去银行存的。”男人终是不忍心，了张纸给林小松擦眼泪，轻声哄道:“别哭了。”林小松反而更加崩溃，捏着那张卡，哭得整个身体都在颤。

楚毅按住他的肩膀，声音低沉缱绻，像无数次深夜里的肌肤烙印:“松松，我就当这一回坏人，你走吧。”林小松终于觉悟了，红着眼看着男人:“楚毅哥……”他还想说什么，但完全已经泣不成声。

最后一句话没说成，扔了卡，下车。过去的的一年半载，不过是上帝为他林小松心编织的一场噩梦，他陶醉其中，忘乎身份。

《东西毒》里有一句台词:我曾经问过自己，你最的人是不是我？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问你，你一定要骗我。就算你心里多不情愿，也不要告诉我你最的人不是我。

这部九十年代的老电影，还是林小松陪着楚毅窝在客厅里看的，大段大段的空白之后，他们就在那沙发上翻云覆雨。

多么讽刺，男人想摆你，连谎言都吝惜说一句。

林小松捡起刚才滚落到地上的水果，嘴巴里一遍遍地念叨着那首稔的诗:“我是一千次死去/永远朝着左睡的男人/我是一千次死去/永远朝着右睡的女人/我是一千次葬礼开始后/那来自远方的友情/我是一千次葬礼的高时/母亲喉头发颤的辅音…………”拎着两袋水果，一路念到自己的出租屋，躺在上，睁眼盯着天花板念。

念到喉头嘶哑，念到半夜困倦睡死过去。

第二天，林小松吃喝足，上班去了，没事人一样。

又过了几天，他向经理提出辞职，离开了这个叫北市的地方——传说中它纸醉金，是个名副其实的不夜城，传说中这里遍地生财，能赚到别人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第18章近来天气反常，雨时下时歇，始终沉沉的。

楚毅想起自己还有几件东西落在出租屋，下了夜班直接开车过去，爬上四楼，敲门。

门开了，是之前租给他们房子的人。

房东解释:“他上周就把房子退了，屋里还剩了点书没搬，我没舍得扔，你来了，索全拿回去吧。”说着，回屋将那一箱子书搬到了门口，最上面一本，是蓝卡通封皮的《小王子》。

林小松那时候是照着网上推荐的必读书目清单一本本买回来的，每本的扉页上都有黑水笔标记，“林小松购于xx年x月x”。

他喜炫耀，而且方式笨拙——凑到男人跟前，把书快速地从头翻到尾，上面的笔记就是他的辛苦成就，“楚毅哥，你看，我又读完一本了。”楚毅恍了下，也只是一瞬。

房东又说:“按理说，这房子该租到八月底，他非要提前退，那押金我是不能还你们的。”见对方不吭声，房东小心翼翼掂量着脸，生怕再提押金的事，过了会，想起屋子里还有只乌，“哦对了，你朋友还留了只乌，让我帮他养，我哪懂这些啊，就每天换换水，喂点。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