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子夜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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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
那个体育系的学生被方木的无动于衷搞懵了,呆呆的站了很久,才拎着印有hellokitty的饭盆袋走了。
他等到宿舍里的人都去上自习了,才回到宿舍。他不想被他们看到自己鼻青脸肿的样子,不是怕丢人,而是不习惯他们同情的目光和义愤填膺的言语。
王建小心地看看方木仍然青肿的嘴角,假装在方木的上拿了几本书,随便翻了翻。
见方木不说话,他坐在桌前,拿出一盒烟,自己叼上一只,又出一只递给方木。
方木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王建忙给他点上。
两个人沉默的在桌前云吐雾。一支烟完,王建尴尬的咳咳嗓子。
“方木,你,你还好么?”方木抬起头,有点诧异地看着他。
王建的脸红了。他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飞快的点燃。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作为…。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高兴点,别老是想着那些不开心的事情。”王建吐吐的说。
“谢谢。”方木盯着王建的眼睛说。
王建的表情稍微轻松了一些,他了口烟,望着袅袅升起的烟雾。
“这段子,和你们在一起,看见你们互相关心,互相照顾,说实话,这大概是我这三年多来最快乐的子。我在心里…”他的声音低了些“是把你,你们当作朋友的。”他又狠狠地了一大口烟。
“陈希死了,我很难过。她是一个那样活泼、善良的女孩子。而且…。”他站起身来,双手在袋里,走到窗前,望着窗外低声说:“我也很喜她。”方木悄悄的把放在桌子上的打火机捏在手里。
王建转过身“我这么说,你不会不高兴吧?”方木笑笑,摇了摇头。
“可是我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更难过。”王建认真地说。
“哦?”
“今天晚上,我看到了那个小子打你,要是换作平时的你,你肯定会还手。我知道,为了找出那个凶手,其他的一切你已经不在乎了。可是不要这样,伙计,”王建了一口烟,手中的香烟只剩下短短一截“保重自己,这样才能为陈希和其他的人报仇。”他把烟头扔出窗外,转过头对方木挤挤眼睛。
“万一我挂了,也指望你给我报仇雪恨呢。”说着,他自己嘿嘿的笑起来。
方木没有笑。
王建也收敛了笑容,从袋里又拿出一烟,伸手在身上摸索着打火机。
方木猛地把手里的打火机扔了过去。
王建伸手去接,那一刹那,方木看得很清楚。
王建伸的是左手。
他接过打火机,点燃香烟,了一大口,看见方木还直愣愣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
“哦,没什么。”方木回过神来“你,你好象是左撇子?”
“哦?是。从小就是。”王建叼着烟,把左手放在眼前端详着“打乒乓球,打篮球,都用左手,踢球用左脚。”方木的心轻松下来。当他体会到凶手心中埋藏着深深的仇恨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王建。尽管这有点说不通,因为所有的死者都不是来自于基地班,更不用提来自经济系的陈希、贾飞飞和宋博。可是他还想找个机会验证一下王建的惯用手。当王建用左手接过打火机的时候,方木甚至到欣,毕竟,他也不相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王建就是那个凶手。而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怅惘:他究竟是谁?
王建的表情却一下子由真诚变为了疑惑。
“你在怀疑我?”王建皱着眉头说“凶手用右手对么?”他的脸上是一幅受到伤害的样子。那双眼睛也变得像过去那样冷漠,充嘲讽。
他大步走到桌前,一把拎起书包,转身就走。
“等等!”方木忙站起来。
王建手把着门框,冷冷地说:“干什么?”方木看了他几秒钟,微笑着说:“哥们,我想出去喝点酒,一起去?”王建的脸上仍然写着敌意,方木就那样微笑着,看着他眼中的冰雪渐渐融化,王建的嘴角缓缓展开一丝微笑。
“好!”方木和王建相互搀扶着回到二舍的时候已经是凌晨1点半了,好在给值班的吴涵打了招呼,他们才得以回到寝室。
王建在厕所里大吐了一场,之后回到宿舍里死狗一般的睡着了。方木虽然也喝了不少酒,头脑却出奇的清醒。他看了看表,快两点了,在352门前犹豫了一会,刚准备去王建寝室对付一宿,门却自己开了,祝老四披着毯子探出头来,手里还拎着一拖布杆。
“靠,就知道是你,快进来。”方木摇摇晃晃地走进宿舍,却一怔。寝室里点着快要燃尽的蜡烛,寝室里其他四个人:老大、老二、老五加上祝老四都没睡,不过看得出大家都已经很困倦了。
“你这厮,总算回来了。”老二打着哈欠说。
“你们,这是干嘛?”方木莫名其妙的问。
“靠,你不回来,我们能睡着么,谁知道那小子是不是…”老大朝对门努努嘴。
方木咧咧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睡吧,老六,早点休息,别再胡思想了。”老五说。
方木坐在边,低垂着头。
大家一时陷入了沉默。
良久,老大缓缓地说:“老六,住。”老五摘下随身听的耳机,外放的音乐霎那间响彻整个宿舍。
风雨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天空海阔你与我,可会变…
方木抬起头看着老五,突然间大声唱起来:一刹那恍惚,若有所失的觉,不知不觉已变淡,心里——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齐声唱起来:谁明白我——凌晨两点,五个男孩在破旧安静的男生二宿舍声音嘶哑地齐声高唱: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被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那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方木不用回头,就知道在他的背后——脸涨得通红的老大;脖子上青筋鼓起的老二;大长着嘴的祝老四;只穿着内在上蹦的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