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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事，伙计！”爸姜启宁木着脸，十分娴地把婴儿翻了个身，三下五除二掉布，顺便弹了弹他发臭的股，“你身上的味道就像隔壁苏珊家的酸酪一样难闻，我今天一定要狠狠地揍你股。”婴儿别嘴，即将开哭。

姜启宁分分钟把瓶进他嘴里:“哦上帝，保佑我这个可怜的老头子吧！让这可怕的孩子安静会儿吧，我要去洗布了。”他出了门，热情地对左邻右舍打过招呼，约了三两“鬼友”，一起去湖边洗布。

说是鬼友，那真是不打折扣的鬼友。也不知她们生前遭受了什么，一人脑袋炸了，一人腿骨折了。湖边围了形象相似的猛鬼，一只更比一只扭曲，可姜启宁……真的已经习惯了。

“小姜啊，又来洗布吗？”一位老爷爷把头拨正，又掉了下去。

“是啊！”姜启宁头也不抬，“太绝了！小孩子明明吃得那么少，为什么屎能有那么多？肚子是连着黑吗？”头破血的老妇人转过脸，和蔼道:“家里‘粉’还够吗？不够的话去山里扒点，总有几个坟墓会有香灰。”

“别了，我说你们做幻境好歹做得真点，打工赚粉都比我亲自扒坟强。”姜启宁吐槽，“讲真，你们别留在这个穷沟沟里了。这地方要啥没啥，等我出去了帮你们收收尸骨，每年清明搞点香火给你们。”此刻，一名浑身滴水的女鬼路过，她整张脸都被划花了，声音却极为甜美:“小姜，可以给我烧裙子吗？我好久没穿新裙子了。”老妇人拉过女鬼，为她揩去身上的水渍:“怎么又去水里了，也不嫌冷。”

“都烧，都烧！现在外头世道了，最不值钱的就是珠宝和衣服。”姜启宁着布，只觉得浑身一股子味，“对了，你尸体躺哪儿了？”

“在金月牙的运河里。”

“那打捞有点麻烦啊。”姜启宁拧干布，“算了，无所谓。我朋友能掐会算，我豁出脸让他帮你算算。”

“谢谢……”

“谢啥啊，都混了。”姜启宁抱起木盆回走，“我要去看孩子了。”他招呼鬼友离开，却不知这一次转身的只有他自己。他只觉又度过了普通的一天，没想到这居然是他和他们在大南的最后一面。

【谢谢你。】怨灵们从湖边直起身，目送着他步步远离。对于它们而言，姜启宁就像晨间的旭，温暖却不过分炽热。

在它们出真面目时，他明明怕得要死，也晓得怀里抱的是个什么东西，但还是说出一句:“别动孩子！”如此强烈直白的情绪，哪怕是穷凶极恶的怨灵也会有一瞬的触动。

“原来，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女水鬼淌下两行血泪，浑身的水得更了，“妈妈，我听见‘呼唤’了……”

“我们解了。”老妇人抱住了她。

佛陀诵的往生咒声声入耳，当金月牙被拖入地狱，它对它们的影响力被削弱到最低。是时候解了，无论是困死在巫谷的怨灵，还是求不得解的婴灵。

人鬼殊途。人杀死了它们，而它们也杀了人。

该放下了。

【谢谢你……】鬼影一点点变淡，开始化作白的光点升起。

没有谁愿意当永生永世的怨灵，“活”在无止境的仇恨里。

姜启宁推开了屋子，发现前一刻叼着瓶的娃子已经长到三岁了！他没有半点惊悚，只舒坦地扔掉了木桶。

好啊，他不用洗布了！

…

…拉基着婴灵给的“九死一生”剧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最强女武神。

也不知是哪个倒霉孩子的生前事，可谓受尽了委屈。这孩子得了白化病，无论头发、皮肤还是手指甲，都是异于常人的苍白。且，他的身体也不行。

为了给他治病，他们一家来到金月牙淘金。听说给人做佣能获得不少报酬，或许能治好孩子的病。

遗憾的是，这是一场悲剧的起始。在金月牙这个自成一体的、观念扭曲的城市里，他们做佣不是找到了一份工作，而是给自己定了阶级。

他们被人看不起，同样的，孩子也被人看不起。

更因为孩子天生白化，成为了同龄人、高年级，甚至富家孩子欺负的对象。拉基进入幻境时，刚巧是富家太太情辱骂“他”人的时候——“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指责我孩子欺负你孩子？他就是个白化的怪胎，没见过青金石磨的颜料，往自己脸上涂。”富家太太身边的保镖高大魁梧，正对他们虎视眈眈。

拉基看向左边，好吧，是被一拳放倒的“丈夫”。妈的太垃圾了吧这个战斗力！

再看向右边，很好，是被抹了一身蓝的小孩，正泪不止。

拉基:……

行，反正他已经习惯了，真的习惯了。

他只是问道:“颜料是你自己涂的吗？”小孩摇头。

拉基点头，随后——他二话不说翻身跃起，一脚踹断了保镖鼻梁骨。在另一人吃惊的眼神里，他反手出对方间的支，干脆利落地崩掉了吊灯，再一巴掌在富家太太的脸上。

“哗啦！”水晶吊灯砸得稀烂。

拉基从来不打女人，可架不住……他现在也算是个“女人”。这女人打女人，总行！

“啊！你居然敢打我！”富家太太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