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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转身往校区外走。他先是缓慢地走,然后快速地走,最后在转角处直接跑了起来。他跑得很快,面挂在脸上的风吹得他眼睛疼。
他下意识把眼睛闭上,却有泪水莫名其妙地滑下来。
这太奇怪了。
江明明知道江父江母本不会因为他喜男孩而失望。但他为什么这么难过呢?
尘封的记忆被人轻轻吹了一口气,于是有大片大片的灰尘飞落。江在飞灰中,被呛得咳嗽起来,想停,却只能咳到窒息,手扶上墙壁,涨红着脸蹲下来,用双臂环住自己。
“不是不能出柜,就是,再等一等,再确认一下……”
“再等一等……”
“再确认一下……”江来到这里之前,等到了二十九岁,确认了十三年。
从学校里的朝夕相处,等到了婚礼上的一件伴郎服。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两个父亲从相到相憎。
那原本该是多么勇敢又相的两个人啊,腔孤勇地向所有人出柜,不形婚、不骗婚,而是毫不遮掩地宣布“我的人不过是与我同而已”。
只可惜,不合时宜的勇敢只会被打入尘埃,不合时宜的勇者只会落得悲哀的结局。
眼睁睁看着这所有的勇敢化作无力的江,在无数次对“他”心动之后,还是固执地告诉自己“我是直男,我是普通人。”这已经是很多年之后了。
江甚至忘了那个让自己意识到自己的不同的男孩长成什么样子。
但一次一次、一年一年的心理暗示并没有起到作用,他不断告诉自己“我是直男”,可身心都是抗拒的。
伪装没骗过自己,就更不要渴望能骗过别人。
父亲歇斯底里地大骂、摔到地上的手机、扇到脸上的巴掌。
以及那句“你眼睁睁看过这是一条什么样的路!为什么还要走上来!”是啊。
为什么还要走上去?
所以,把不听话的脚砍断好了。
江夜不归宿。
学校,没有。
同学家,没有。
饭店,没有。
酒吧,没有。
江父江母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愁得几乎一夜白头。
孟瑞很体贴地帮着江家找江,不断柔声细语地安他的江叔叔和江阿姨。
孟瑞的父母见到江失踪,江父江母憔悴不堪,也一时没好意思向他们控诉孟瑞和江的往事。
于是正好方便孟瑞十分善意地隐瞒自己前一天和江说过的话。
在江家马上就要报警的时候,江回家了。
从前一天晚上算起,他一共消失了二十九个小时,可他本人好像度过了二十九年一样,好像风霜雨雪在一夜之间了头。
这次,绕是江父那样的好子也忍不住要发脾气了,他看着眼前神疲惫的儿子,手臂高高扬起,还未来得及落下,就被一个滚烫的身体扑了怀。
江好像是烧糊涂了,糊糊问:“爸。我把腿砍断了,为什么还是爬上去了呢?”※※※※※※※※※※※※※※※※※※※※谢谢观看(鞠躬)第18章江的抑郁症父亲第一次自杀的时候,江只有十五岁。
六月,天气很热,正好是江中考的那一天。
清晨的光是那么清澈,江睡眼惺忪地推开卫生间的门,触目,是淌一片红的洗手池。
水龙头开着,把血迹冲得谈了些,从坐在马桶上的人的手腕处出来的血,像是红的鱼一样游进水中,然后化成一片浅淡的红。
仿佛是有一条蛇从江的五脏六腑中极快地爬过,剧烈的呕吐和恐惧先是驱使江后退了一步,然后理智占据大脑,江才冲过去把自己的父亲抱了起来。
那个男人已经四十多岁了,也许他年轻的时候有很俊秀的容颜,但此时已经布皱纹的脸上已经瞧不出任何俊秀的影子。
很多中年男子都会发福,但江的父亲却渐消瘦,把他抱在怀里,会被他的骨头硌得生疼。
这个人,是那么的憔悴。
但江知道,吹白了他的发的不是所谓无情的岁月,而是陌生人的白眼、亲戚的指点、父母的背离,还有他抛弃一切换来的情的消逝。
情,那么珍贵的东西,放在保温室、真空仓里都恍若不够护,更何况你要它在土里扎,风来吹断它的茎、雨来打破它的花、虫来撕咬它的叶,这样的折磨与考验,又怎能奢望它不会死去呢?
“你去结婚吧!快滚吧!耽误了你这么多年,我要是再死皮赖脸,那要折多少的寿?!”
“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简直就是一个疯子!我看见你都觉得恶心!”
“去结婚啊!去啊!不想看见我就滚啊!”
“你再这样发疯,我就真的去结婚!和你一刀两断!”抑郁症父亲自杀的前一夜,江躺在上,听到了“一刀两断”这个词。
这个词轻易浇灭了江心中对某一个男孩的意。
江以为他的两个父亲的情会一直像以前一样好。
曾经,他也甘愿为他和家里人据理力争,哪怕得到的只是一句“你要是再和他在一起,我们就断绝父子关系”,也要义无反顾地和他在一起。
曾经,他也愿为他五点起、九点归,自己披星戴月赚来的钱买的房